杜女史肯定以为长公主和她还说了其他什么话,长公主定是遍寻不见,这才死马当成活马医,连她都被问话了。
她忙低下了头,事无巨细地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杜慧和崔夫人。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素来沉稳冷静的夏侯虞只身一人,没有了踪影。
崔氏想了想,朝着杜慧使了个眼色,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跟着杜慧过来的宫女也都跟了过去,窄小的庑房一下子都变得敞亮起来。
阿良松了口气,寻思着晋陵长公主会去哪里。
崔氏和杜慧并没有走远,就在院子旁的石榴树旁悄声说着话。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崔氏满脸的困惑,“是她让我进宫的,可我进了宫,她却不见了。她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就算临时有事去了哪里,也会给你们留个话的。像这样不声不响的就不见……她就是小时候也没有干过这种事?她这是到底去了哪里?”说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这可怎么办?要不要惊动天子?”
杜慧心里也很慌张。
过了年,天子就十四岁了,该立后妃了,晋陵长公主回宫,就是为了给天子甄选后妃。
晋陵长公主不仅请崔夫人过来商量,还请了辅政的大将军卢渊的夫人范氏、武陵王王妃柳氏进宫。
崔氏还好说,是晋陵长公主和天子的舅母,文宣皇后临终前,将八岁的晋陵长公主和六岁的天子都托付给崔氏。崔氏待晋陵长公主和天子如同亲生,晋陵长公主和天子待崔氏也十分亲厚,就是晋陵长公主的婚事,也是舅父郑芬保得媒。晋陵长公主和天子在崔氏面前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什么顾忌。别说就这样把人叫来晾到一旁了,就是生气冲着崔氏发脾气,崔氏最多私底下把两人教训一顿,却不会放在心上,真心的恼怒俩人。
范氏和柳氏却不一样。
文宣皇后病逝后,武宗皇帝宠信淑妃刘氏,曾欲改立刘氏所生的皇二子为太子,大将军卢渊极力反对,晋陵长主乖巧懂事的承欢膝下,武宗皇帝这才打消息了念头。不管是晋陵长公主还是天子,都对卢渊感恩不已。可随着武宗皇帝的驾崩,卢渊作为辅政大臣在得到了晋陵长公主和天子的信任之后,却私欲膨胀,不仅容不得朝堂之上有异己之声,还逼迫天子封了他为吴郡公,兼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把持了朝政。
晋陵长公主见形势不妙,两年前借口自己的婚事,将武宗皇帝去国就藩的胞弟武陵王夏侯致召回朝中,想以此牵制卢渊的势力。只是武陵王狷狂惯了,脾气火爆,晋陵长公主和天子虽封了他为大司徒,可他还是不能和卢渊分庭抗礼。
天子娶妇是大事,卢渊肯定会掺和。
与其让卢渊把天子的婚事当场交易,还不如和卢渊谈条件,取个能帮衬天子的新妇。
这也是夏侯虞一声不吭就把三位夫人请进了宫的缘由。
可现在范氏和柳氏马上要进宫了,晋陵长公主却不知所踪!
等会怎么办?
她到底在哪里?
杜慧抚额。
夏侯虞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胡人叛乱,洛阳破城,她的曾祖父带着朝中大臣匆匆南下,迁都建康,在吴王旧宫暂住。后来战火纷乱,国库空虚,无力修整旧宫,直到她父亲武宗皇帝,这才开始建修营苑。十年仍成。因而显阳宫的宫苑不大,而且还和旧吴王邸有部分重合。她虽然在宫中生活了十五年,可眼前杂草丛生,宫殿破败,一片荒芜,她还真没有见过。
不过,任谁一觉醒来,突然发现她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也会心慌意乱,神情恍惚,急不择路,想去证实自己的境遇,却不知道怎么走到这里,也是件正常的事吧!
夏侯虞抱着肩,慢慢地坐在宫殿长满苔藓的青石台阶上。
那是梦吧!
泥水夹着石头砸在她的身上。
阿良惊恐的厮叫。
她抱头逃避,却被压在了亭子里。
纵横交错的枕木给她留下一个小小的空间,下半身没有了知觉。
萧桓喊着她的名字用手扒着压在她身上的石头和枕木。
山体再次滑坡。
萧桓的随从高喊着把他往外拉。
他挣脱了那人拉扯,扑在了她的身上。
被埋在地底的窒息……还有……萧桓温暖的怀抱,支在她头顶的结实手臂……喃喃不知所云的安慰……在他营造出来的小小空间里,她被他保护着,庇佑着,不能动弹,满目漆黑,就算她怎么努力地睁大眼睛都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他不是走了吗?
他怎么可能救她?
她是在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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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调试,就先发到这里。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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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重回
夏侯虞坐在冰冷湿滑的青石台阶上。
太阳渐渐升到头顶,粉蝶停歇在荆条上又飞走。
她脑子里乱糟糟,乱象纷至沓来,像幻影般让人抓不住,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长公主……”她耳边传来惊恐的低呼。
夏侯虞抬头。
看见几个诚惶诚恐的宫女站在她的面前,还有一个宫女低声和另一个宫女道:“快,快去跟崔夫人和杜女史说。长公主找到了,不用惊动皇上了!”
夏侯虞面无表情。
一阵无声对峙后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
崔夫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