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莞尔。
萧桓也在笑,只是那笑意未曾抵达眼底。
谢丹阳若是真的想帮他,帮他争取到扬州刺史的位置就行了,却偏偏把他推出来做一个从来未曾有过的大都督。有的人会觉得谢丹阳这是在帮他,有的人却会觉得谢丹阳这是在捧杀他年纪轻轻,位高重权,时间长了,天子会怎么想呢?
萧桓想起了印林。
他想知道郑芬是怎么想的?
在谢家坐了一会儿,萧桓就起身告辞了。
谢丹阳留了又留:“阿逾从襄阳回来之后,明显沉稳了很多,我阿兄一直想谢谢你。只是临时有事被人叫了出去。但他出门前曾反复地叮嘱我,他马上会赶回来的,让我留了你用晚膳,我可是答应我阿兄了。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失信我阿兄才是!”
夏侯虞对这样的应酬都是可有可无的,站在旁边微笑。
奇怪的是这一次萧桓却执意要走:“已经和舅父说好了过去用晚膳的,谢大人这里只能改天了。”
谢丹阳没能留住萧桓,亲自送了萧桓出门。
萧桓和夏侯虞赶到郑家的时候,正好赶上晚膳。
崔氏欢天喜地的迎了两人进来,拉着夏侯虞的手道:“还以为你们今天会在宫里用晚膳。没想到会来看我们,快进来!快进来!”
两人笑着进了门。
得了信的郑多也跑了过来,道:“父亲去了衙门,我已经派人去报信了。”
夏侯虞和萧桓都没有放在心上,几个人在厅堂里有说有笑的,十分热闹。
期间有侍女进来在崔氏耳边低语,都被崔氏面不改色地打发下去,郑芬回来,萧桓和郑芬去了书房,崔氏这才低声向夏侯虞道谢,并眼眶湿润地道:“舅母这辈子都感激你。要不是你让你舅父把那几个孩子送回来,我还不知道有人在外面冒充你舅父的庶长子。”
外室生的儿子不是都能上谱、或被称为庶子的,特别是庶长子,母亲必定是被家中承认的妾室。
郑芬虽然不靠谱,建康城的家中却只有郑多他们三个嫡子女,并没有庶子女。
夏侯虞没想到前世的事还是发生了。
崔氏说她知道了,想必已经做了些挽回手段,不然外面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无人议论。
“是那个李姬的长子吗?”夏侯虞猜测。
崔氏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更低了,道:“随着几个孩子回来的,还有李姬长子的乳娘,我也大意了,想着都是做母亲的,担心儿子受了委屈也是有的。我也不是容不得孩子身边有几个服侍的。没想到这个却是李姬的心腹,还帮着递消息,想让她的长子拜名师为徒。”
这样一来,郑家就只能承认这个孩子的地位了。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就算是庶子,以后长大了是可以堂堂正正地分得一份钱财自立门户的。
“可见那李姬是如何的狼子野心。”崔氏狠狠地道。
夏侯虞却担心郑芬的态度,会影响郑多兄妹的利益。
她道:“这次事情发生时,舅父应该在建康吧?他是怎么说的?”
提起这个,崔氏就有点伤心,道:“他当时还想就这样算了。偏生我娘家又没做一点好事,我也不好和你舅父计较。还是郑少这孩子有主意,说什么‘不惩小恶,难有大善’,你舅父就被他说动了,把李姬和她生的三个孩子都迁出了府,送到了田庄。”
夏侯虞的舅父是不管家里的事的,连带着田庄的收益也是由崔氏打理。
送到了田庄,等于是将生死交给了崔氏。
李姬和自己的孩子以后身份不明,再怎样也难以翻身了。
夏侯虞叹气,虽然安慰着崔氏“舅父还是关心你们的”,心里却觉得很是怅然。
这种蝇营狗苟的事到什么时候才有个完。
她不想过崔氏这样的日子。
想到这里,她就想到昨天晚上和萧桓的同床共枕。
她原本很紧张的,犹豫着要是萧桓过来她该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的缘故,萧桓久久没有动静,她心情一松,居然就睡着了……
夏侯虞突然想到了前世的那个南诏公主。
从前她从来不觉得是事,现在心里却像小猫在挠,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没有人让去打听一番。
如今那个南诏公主应该只有十来岁吧?
前世是吴桥打的南诏,今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不知道萧桓还会不会攻打南诏。
还有萧醒。若是她没有记错,他翻过年来就会定亲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她的妯娌会因为难产而亡。之后萧醒就一直没有再娶……
她应该提醒吴氏一声。
可她又有点纠结是提醒吴氏重新选个儿媳妇呢?还是在她弟媳生产的时候她派个人注意一下?
不一会儿,郑芬就和萧桓一前一后出了书房。
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郑芬一看就是真高兴。
萧桓的笑意却只在眉宇间,和刚才从谢丹阳那里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夏侯虞心中一紧。
等从郑芬家里出来,她忍不住问萧桓:“出了什么事?”
前世,郑芬因为她的缘故,和萧桓站到了对立面。
甚至和郑家两兄弟都有了罅隙。
她不希望今生也是如此。
“怎么了?”她没等他回答,又问了一句。
萧桓侧头,就看见了夏侯虞灿若星辰的眼睛。
他顿时语凝。
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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