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困惑了苏婉容一整个白日。以至于到了傍晚,胤莽处理完朝政回来凤仪宫的时候,苏婉容实在按耐不住,便忍不住开口亲自问询了此事。
小姑娘原本是狐狸精化身,却并不晓得自己命中相克的事情,这一点已经再度证明了,这就是个晕乎乎的笨妖精。
若不是遇见了他,寝殿里面摆放了那么许多危险的事物,就凭小姑娘那丁点儿微薄的法力,随便哪一样,之余她而言,那都是足以致命的武器。
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这会儿睁着双懵懵懂懂的澄澈大眼。问他这等傻乎乎的问题。胤莽的心里面,是既无奈,又怜爱不已。
心道这还真是个稚嫩单纯的小狐狸呢,不谙世事,道行又浅,完全离不开他这个陛下的保护。
可是胤莽又不能说出,自己已经看穿她是狐狸精的事实。略一思忖,便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顶,嘴里笑着说道:
“喜欢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会变的。往常你点这香,朕倒是不觉得什么。就是近来今日,朕每每觉得这个味道实在冲人的很,熏得朕早间上朝都缓不过来劲儿,这才只好擅作主张地替你换了。”
即便男人这般解释过了,苏婉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不免蹙着一双黛眉,颇为稀罕地嘀咕道:“你这人,素来粗枝大叶的很。平日里我点没点熏香你都分辨不出来,这艾叶原本也没掺入多少,你这鼻子倒是忽然变得灵敏起来了。”
苏婉容这样一问,在朝堂上素来疾言厉色,言辞犀利的胤莽,一时间竟也想不着合适的借口接她的话茬。
想不到,索性就不想了。
胤莽对上她困惑的眉眼,看了一会儿,忽然沉默着疾步上前,略微弯腰,便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而后一言不发地直接往暖阁的方向阔步走去。
苏婉容错愕地睁大了双眸。
这日的晋元帝十足的急不可耐,衣衫还没褪干净,便直接堵住了他的皇后的嘴。
男人魁梧挺拔,苏婉容素来无力招架,近来几日又格外来势汹汹。最开始的时候,尚能勉强唔唔咽咽地抵抗几下,越是到了后面,就连抬臂推搡他的力气也所剩无几,也只能软塌塌地躺在那里,任他作乱。至于起初那个想要问的问题呢?
在这种情景之下,自然也是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彻底忘得一干二净的了。
除去挪走与小姑娘妖性相克的物件儿,胤莽这几日加强了对于整座凤仪宫的防护,甚至将自己手下的御林军都分出来一批,专门保障小姑娘安全,严禁未经传召的外人,靠近皇后寝宫半步。
即使是把各种防护措施做得无孔不入,总是会有一些始料未及的意外发生。
这一日,有飞鸽传书来报,道是戎州靠近川南一带,发生匪乱。胤莽读完戎州刺史孙召学撰写的这封书信以后,神色凝重。察觉此一场匪乱非比寻常,极大可能与前朝尚未彻底剿灭的势力有关。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推断罢了,是否属实还有待考证。
若是放在寻常时候,遇上了这样棘手的事情,胤莽必然是要亲自前往戎州巡视一趟,从而考察实情。
可是眼下这样的特殊时期……
外头那些有关晋元皇后的流言蜚语尚未完全散尽,这个时候留小姑娘一人待在宫中,自己前往戎州地带,胤莽委实有些放心不下。
而带着小姑娘一同前往戎州?那便是更加不可能的。
毕竟是匪乱频频爆发之地,小姑娘便是随他去了,也不可能有绝对安全的安身之所,他同样放心不下。
就因了这个,对于到底要不要亲自赶往戎州一趟的事宜,胤莽表现得有些犹豫。
苏婉容听说了此事以后,难免有些失笑。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过于大惊小怪了一点。
当初他让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围在凤仪宫外面的时候,苏婉容就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本来也没出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些子虚乌有的谣言罢了,便是真有人看她不顺眼,她皇后娘娘的身份摆在那里,总也没人敢真的在她跟前造次的。
他这么一折腾,反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好似她真是那个什么鬼神精怪,怕了外头那些个流言蜚语,这才缩在层层把守的凤仪宫中,缩头缩尾的不敢出来。
而这会儿又听见了这桩事情,听说男人为了她所谓的安危,就连前往戎州巡视的事情也给耽搁了下来。
苏婉容终于意识到,此时她若是再不开口。这男人怕是每日的朝会干脆也莫要去了,索性就时时刻刻,寸步不离地亲自看护在她身边好了。
于是这一日卯时刚至,胤莽练武回来,沐浴更衣以后正要准备上朝。
苏婉容难得起了个大早,这会儿倚靠在引枕上,望着男人的伟岸背影,她轻声说道:“政务上面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懂得不多。若是戎州那边的情势,现如今当真十分严峻,你便赶紧去吧。我晓得你担心我,可我平日里也不出去,待在这凤仪宫中,又有御林军层层把守。好端端的,哪里会出什么事儿呢?”
其实小姑娘说的这些,胤莽何尝不清楚呢?这凤仪宫里里外外都布下了他的眼线,图谋不轨的人等根本就无法靠近半步的。可是他就是放心不下。
关心则乱,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胤莽拧着眉锋,沉默不语地负手站在原地。
过了半晌,终是在苏婉容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