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热茶冒出来的袅袅青烟,语重心长道:“若是皇上不答应和亲,南羯势必会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后宫不得参政,你可能不知,与西戎的五年之战已经耗尽了国库,江南这两年又是灾年,颗粒无收,又遇水灾,瘟疫横行,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我们大曜的百姓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灾难了。”
“战事一起,你可知有多少父母失了儿子,有多少女人失了丈夫爱人,有多少子女失了父亲兄长?若是南蛮破关,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孤苦无依?我们大曜百姓任人践踏,死于南蛮的铁骑。男死国,女死节,这又是你想看到的吗?”
“若是南蛮一路北上,势如破竹,皇城被破,我们大曜便是要亡国了啊!男人为国捐躯,女人为保贞洁而死,那些与你一起长大的女眷,陪在你身边的宫女顷刻间全部死亡。那些关于亡国的故事你已经看了良多,又需要我再多说吗?”
“我比任何人都不愿让你和亲,但是这却是现在解决问题最有效的方法。若是南蛮入关,戍卫百姓,我韩家义不容辞,因为这也是我的责任。”
其实就算馨韵不理解,但是韩清说的道理她都懂,只不过却是过不了心中的那个坎,她总觉得若是自己不做些什么,终是不甘。
馨韵咬了咬唇,却还是一句话说不出。她的心思韩清又怎会不知,道理谁都懂,大义谁都懂,只不过放在自己身上却是会胆怯、会犹豫,这才是人的本性。
五年前,她也是这般度过的。
韩清喝了口茶,终是在六年后道出了当初和父亲一起奔赴战场时所下的决心。
当初兄长意外去世,猝不及防的,她成为了韩家唯一的后人。其实那时若是她嫁进后宫,以皇后之尊,嫡长子继承王位,次子继承韩家,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抉择。但是这种情况的前提是韩家的家主是韩晟,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培养韩家的继承人。
然而西戎破关,韩家责无旁贷,父亲必须奔赴沙场,她身为韩家继承人,自也是义不容辞。
她自幼没有母亲,父亲恨不得将母亲的那份疼爱也分给她,自是对她千依百顺。其实凭父亲对她的疼爱,当初她对父亲撒个娇,求个软,说不定父亲也就会放弃,让她无忧无虑地活在韩府。
可是,她却不能。韩家子女当将百姓放在首位,她又怎么能为了私情而罔顾大义?
当时的她那么喜欢慕容傲,一心一意地想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她又怎么能忍心放弃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她怎么会舍得?
战场上瞬息万变,稍不留神就会失了性命,其中艰险她怎会不知?沙场上条件艰苦,生活不易,其中的艰苦她岂会不知。若是可以选择,她自然愿意当一个千金小姐,衣食无忧,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然而她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却是由百姓供养,她又怎么可能为了一己之私而放弃大曜百姓。
食百姓之禄,谋百姓之福,亦是她的责任。
就算千般不愿,万般不舍,她又怎么能不担起她的责任?所以,从她决定当韩家继承人的时候,她就与皇后之位失之交臂,与慕容傲再无可能。
后来父亲战亡,虽说父亲没有让她继承韩家,只是希望她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她又怎么能放弃韩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以及数十万忠心耿耿戍守边疆的韩家军?他们视韩家为主,将生命都奉献给韩家,她又怎么能放弃他们?因为她是韩家继承人,是他们唯一的精神支柱,是他们唯一追求的信仰。不是为她,而是为了韩家。
所以,她义不容辞。
馨韵哭着扑到韩清的怀里,其实她一直觉得姐姐无所不能,坚强勇敢,所以敢以一介女子之身撑起整个韩家。可是其中的苦楚,辛酸又有谁能够知道?
他一直觉得皇兄绝情,是他放弃了韩清,为了巩固皇权娶了元家嫡女,可是她却不知自六年前韩家嫡子去世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再无可能。
韩清为了黎民百姓,为了韩家放弃了爱情和自由自在的闺阁小姐的生活,她又为何不能为了大曜的百姓嫁入南羯?她擦了擦眼泪,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韩清,眼神却是坚定,“姐姐,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殿外突然传来觅洁的惊呼,“奴婢参见皇上。”她刚从映潭宫回来,正好看到准备离开的慕容傲,一时有些慌神,没有看到鸣文的眼色,直接跪倒在地。
鸣文不由在心中哀叹,皇上听说韩将军来了,便赶过来看看公主的情况,特意吩咐了所有下人不得出声,免得惊扰了殿内的那两个主,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坏事呢?
鸣文低眉顺目地候在慕容傲的旁边,等待着他的指示,心里寻摸着,反正那两位主已经知道您来了,您就进去看看吧!却见慕容傲越过觅洁,直接离开了荆婕宫。
他赶紧跟上慕容泽的脚步,自家主子的心思可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殿内,馨韵有些无措地看着韩清,皇兄都听到了吗?虽说他们现在已经各自成婚,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皇兄还是爱着姐姐的。如今旧事重提,皇兄又会多么伤心。
韩清却是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一笑。既然已经决定再无瓜葛,她又何必在意他心中如何想。反正已经伤透了心还会再痛吗?
“觅洁。”韩清扬声叫道,“进来为公主梳妆。”
“唉。”觅洁激动地差点热泪盈眶,她家主子终于想通了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