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剧联系起来,她觉得自己真是在白天做梦。她有时就把自己的打算统统推翻,假如把她在心里为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村领导(没有想到担任村长)所做的打算比作盖房子的话,那么她的工作应该是很认真的,她一砖一瓦地努力。这种努力不分白天晚上,精细到每一条石缝,她不允许这所屋子有半点瑕疵。她拆毁了这所房子,不是因为房子不够美观和坚固,而只是觉得那房子没有实用价值。从自己参加竞选到最近对于许多事情的处理,她承认自己缺少经验,所以难能有一个比较现实的、周全而合理的打算。但是她并没有因此就不去在废墟上重新建造房子。依她的看法,这房子反而渐于实用,也就是说她曾有的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经过实践以及无数次深思熟虑之后已具有现实意义。她的头脑里从单纯的办事、发展村办企业继而搀和进对一些当事人的利益冲突及其已有矛盾的解决办法。房子似乎盖、改好了,在实用的基础上又趋于完美。王金凤闻听自己竞选成功,有一阵子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同时又觉得那一定会是真的。她不露声色地确定了那消息的准确,但是她的幸福和喜悦马上被落选的精神颓废的丈夫压制下去。一连几天她和丈夫不能心灵相通、畅所欲言。王金凤因此想到过放弃,但是她终于取得丈夫的理解和支持。紧接着又是村两委内部矛盾的显露,这些矛盾不禁阻挠于嘉平与她在工作上的顺利交接,而且已经影响到村两委的日常工作安排,使得两委班子接近于瘫痪状态。表面上大家也都来上班,但是上班之后要么互不搭腔,要么就互相指责;有时候有人拍一下桌子就离开办公室,一走了之。于朋请示于嘉平工作,于嘉平刚做了吩咐于海马上提出反对,并要求开会讨论。有村民来办事,于嘉平推于海,于海就往王金凤那儿让,王金凤不知道如何办理,于嘉平却一闪身离开办公室。于海山拿着村委会大印却不敢使用,口口声声“请示于书记”。王金凤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加身,心情沉重。她此时才觉到有些看似简单的事情其实很难解决。她有时觉得就是因为自己,否则两委会不会这样子近乎瘫痪。她感觉自己没有工作能力,自责使她尤其难过。在办公室里,她孤单到发冷,尽管时值七月,正是暑热高涨的时候。回到家里,于爱军坦率的性格可以给她勇气,但是不能够给她排解困惑,使她思路清晰起来。是的,一个自责心很重的人或者一个因为缺少实际工作经验而停止走路的创业者是很难受到单纯的勇气的鼓舞,这就好比极冷与极热相遇一样,热度可以使冰冷的表面融化到,但不会改变冰冷的内部情形。王金凤变得沉默,但在她的心里,始终有一个信念:团结两委会成员。继之她的所有工作无不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即使偶有偏差,正如一个老司机有时也会对路况判断失误一样,但是紧急的回正方向可以纠正那个失误。王金凤抱着“团结两委”那个信念不放,也正如同老司机始终牢牢掌管着自己的方向盘一样。但是,王金凤对自己的认识并不能看得这样清楚,她常常后悔,有时候前后不过一分钟之隔,她马上认为自己的所为是多么荒唐,而一分钟之前,她却认为那是多么的有道理,多么的合情合理。她因此嘲笑自己办事草率,过于张狂,善于“自作聪明”,缺少“深思熟虑”的优秀品质。显然,王金凤的内心迷惑到了极点。正如有一件事,我们对于它有过肯定,后来,我们又因为各种原因否定了它;但是有可能我们又承认了它。且不说这种改变经历了多么长久或者短暂的时间,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对这件事一定有了一个更加全面的认识。我们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若不是基于某种恶作剧或者只是开玩笑的心态,那么,伴随着我们对同一件事先后做出的不同的意见,相信我们的思想也已经今非昔比。迷雾是本质的保护屏障,拨开迷雾才能抓住本质上的东西。这是个道理,也好理解,实行起来却不免让人错走许多路途。好在,这些错走的路途并不会叫人毫无所获,反而会使有朝一日成功之时的收获加倍丰硕起来。
临界庄使草帽村的村民忽略了对于自己村子的关注,但这只是暂时现象,大家很快由对于别人的关注联想到自家身上。于是关于于海和于嘉平不和,王金凤被两人架空的闲言碎语飞了个漫天。喜欢传播这类消息的人尤其怕别人不相信他的话,于是添枝加叶,竟然说王金凤要求查账,于嘉平不同意,于是两个人在办公室里打起来了,许多账本被于嘉平撕毁了,王金凤因为闹事,影响村财务工作秩序被镇上传去,镇党委刘书记恐吓王金凤说如果她再胡闹,镇上可以停她的职。
所有传言无非说于嘉平仍是草帽村的第一领导人,王金凤空有其村长之名而已。王金凤被这些传言弄得心思慌乱,她的家里如同选举之前那么热闹,许多人来向她表示慰问并深切地给予她同情,几句寒暄,大家就落实那些传言的准确性,稍后还建设性地提出自己的许多见解和主张。
于爱军竟然也怀疑妻子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你一定是怕我打不过于嘉平,所以不敢和我说实话。”一天中午吃饭时候于爱军忽然对王金凤说,“其实,你太小瞧我了。别说他个村书记,就是镇党委书记也不被我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王金凤惊讶地问,“你不要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