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有个牡丹花的样子,秀在那地方八成是个小补丁,此时看她神情,便知她手头并不宽裕,默默没有做声。
柳燕大概察觉出她的意思,便笑说:“你呀,得快点儿找个男人嫁了,再生几个孩子。”
常碧蓉笑笑,就知道抹不开这个话题,淡淡地说:“知道了,在找呢,这不是没遇着合适的吗?”
“眼光别太高了,早些嫁了早了解桩心事。”
常碧蓉听了不太舒服,说:“哪有眼光高不高,没遇着称心的罢了,若是随便找个人嫁了,日子过得不好,天天闹心,还不如一个人快快活活,何苦为难自己。”
柳燕故作惊讶地问:“你现在过得快活?”
这下轮到常碧蓉惊讶了:“怎么,没男人就不能好好过日子了?就得寻死觅活,哭天喊地?”说完笑了,她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像你这样找了个男人嫁了,过得操劳拮据,那还不如不找。
结果柳燕口中说:“好了好了,知道你过得快活。”但脸上的神情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我知道你过得很艰难,但是爱面子不好意思说出来强撑着,我理解你的苦衷,你真可怜。
常碧蓉目瞪口呆,想不到对方竟然是这样的想法,竟然这么看待自己,只觉得辩无可辩,多说一句都是废话,笑了笑,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回宫遇见裴岳,把这事当个笑话说给他听。裴岳听完也是一笑。
“我今儿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和人是不同的。”常碧蓉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这怎么说得下去?太无力了。”
裴岳静静看了她一会儿,问了个不沾边的问题:“你要不要挪挪位置?”
“情场失意,官场得意?”常碧蓉撇嘴,说:“不用。我如今虽然是个掌正,但众人顾念我资历甚老,又有你几分薄面,我想做的事情皆能做成,还得众人几分敬意。如今上头几个人都正做到兴起,你把人家硬顶下来了,我这里没什么实在好处,反倒招人家恨,不值当,再说我也不求那些虚名。”
裴岳闻言没说话,其实是想到常碧蓉这么些年不愿高升,或许是想避开圣上。他寻寻摸摸瞥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
常碧蓉赶紧伸出手拦住,说:“打住,有些话别多问,就算咱俩交情,我也翻脸。”
裴岳从前只知道常碧蓉不提皇帝,如今再多知晓了一点,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常碧蓉放着这么好的李和崇不找,偏偏去相亲。她相亲的男人,他全都知道,哪里比得上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
常碧蓉这一句话,虽然说得随意诙谐,但裴岳知道,这个话题在她那里是禁忌,真提不得了。
每个人都有些不愿提的往事。
他理解。
常碧蓉又在一边哀嚎:“上天赐我一个好男人吧!”双手朝天举,一脸为众生牺牲扛雷的样子。
常碧蓉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肆无忌惮作怪作妖,把裴岳逗得笑弯了腰,伸手在她头上轻轻一拍,骂道:“你个两面三刀的,让你手底下人看看你这样,看以后谁服你。”
常碧蓉忽然收势,转过脸,正经地对裴岳说:“刚刚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哪句?”裴岳有点儿没跟上常碧蓉的节奏。
“开后门,升官。”常碧蓉一脸严肃地说。
裴岳觉得有诈:“你要干嘛?”
“我接受,但换个人。”常碧蓉说,“吴珊耘。虽然人长得不怎么出众,人不怎么机灵,脑子不怎么好使,但怪顺眼的,我喜欢。而且......”
常碧蓉正经说:“她这样年轻,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摔了这么大跟头,但这个念头还一直攥在心里。这是当年的我比不上的。我年岁也不小了,收了做个关门弟子,想想挺不错。再者,此番际遇,堵死了睡皇帝这条捷径,反而能成就她也说不定。”
常碧蓉又感慨说:“其实怎么可能是捷径,往往看似轻松美好的路,都是陷阱。”
常碧蓉的这句话,其实算是给了裴岳一个答案,让他知道,她为何没有委身李和崇,至少指出了答案的方向。
裴岳却没有正面答复常碧蓉,说:“她想要什么?不甘屈居人下,做人上人吗?你随便从宫里拉出一个人问问,十个里有十个都想。”
“哈哈!”常碧蓉大笑道:“拉十个人来,你问,保准十个人都说;‘小的不敢妄想,只愿在裴公公脚下做牛做马,肝脑涂地。’”
裴岳见她学样子,怔了一下,而后无奈大笑。
裴岳笑虽笑,还是把这事记在心里了。他是司礼监第一人,但跟尚宫局隔了一层,所以这事他也得托人办。
也不是难事,裴岳的牌友里就有尚宫局的吴尚宫。
吴尚宫听了裴岳的话,有些为难,说:“大人,我实话实说,您开口我自当尽力,但吴姗耘一个七品女官,升到四品,再怎么着也得熬个三四年----这还算是最顺利的,一个坎都没有的情形。升得太快,恐怕难以服众。”
裴岳笑道:“你堂堂尚宫局第一尚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