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肖蕾老师对王昊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恨他,恨不起来。喜欢他,好像又不是。她从来就没有思考过是否喜欢他的问题。想什么?他一个学生,肖蕾一个老师。作为老师,她怎么可能喜欢自己的学生?肖蕾自己也不知道对这个坏坏的帅小子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说不明道不白,剪不断理还乱,反正是看不到他想他,看到他又觉得别扭。稀奇古怪,糊里糊涂。如此特殊的身分,如此复杂的感情,她一个20岁的青春女教师,如何想得透!
想不透就不想,事实上肖蕾老师也从未认真地想过。
不想的原因,一是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二是太忙。肖蕾虽然父亲卧病在床,但家中有母亲照料。她忙,主要忙在学校。
外行人不知道,干过教育的人都知道,学校的工作忙两头。一头是学期开始,一头是学期结束。学期末的事情暂时不说,只说开学初。
开学初要给学生分班排位,发作业发书本,说纪律明规矩,指定组长课代表文明监督员,选举班委会等等,一大摊子事儿,如果没当过班主任,没有经验,可能就会无所适从。这是所谓的公事,班里的。
作为一线教师,肖蕾还有自己教课的一摊子私事。诸如什么教学计划,班主任计划,备课听课上课,改作业辅导等等,不仅她,每个刚上班的新教师都如此。为什么?教材生啊。教材生还没有教学经验,当然要忙。
作为班主任,学校要求一周内认清全班所有学生。肖蕾有空的时候,就得坐在教室里默默地盯着学生看,以便尽快认识每个学生。
出于安全的考虑,学校要求学生到校,老师也必须到校。学生不离校,老师不能离校。
学生何时到校?每天早上六点五十分,下午一点五十分。学生何时离校?中午十一点五十分,下午五点半。
虽然这样规定,但规定是死的,学生是活的,有些学生到校很早,早上六点半左右就到校了。学生六点半到校,老师必须也六点半到校。六点半到校什么概念?意味着肖蕾五点半就得起床。然后梳洗,简单吃些东西,去学校。
下午放学,肖蕾总有许多事要做。找学生谈心,会见家长,开小会。啥会?班干部会,组长会,文明监监督员会,学困生会,优等生会,课代表会,问题学生会等等。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个字:忙。
回到家,心总是静不下来,想着哪个学生今天有进步,应该及时表扬。哪个学生今天退步了,应该及时指出来,如此等等,焦虑,郁闷,晕头转向,疲惫不堪。
既忙又操心,肖蕾既没有心情,也没有空闲时间打理自己的思想。
她怀着一种奇怪的心情对待王昊,有意识地疏远他,但心中对他的距离却越来越近,只不过这种潜意识的东西她自己也没有发觉,不太明白。
王昊仿佛也看出了这一点,很“乖”地主动找老师汇报工作,汇报思想,有事没事总往老师眼前晃。有事说事,没事问安套近乎。
肖蕾老师嘴上不说,心中愉快,“这小子,真会讨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