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谢显的脸色,然谢显脸色未变,只是一副兴致被打扰的烦躁,挥了挥手示意,那丫头便退下了。过了一会儿,王灵秋被引了过来,手里捧着一方木匣,看到站在谢显身边的姜银瓶,她脚步顿了顿,又很快恢复神情,微笑着走过来。
“你来做什么,家里的事情安顿好了?”
谢显把当年王阁老的故园也买了回来,地契交给了王灵秋,这时间,她应该在家整顿才是。王灵秋见他语气疏离,却是一点儿尴尬也无,捧着盒子上前道:“显哥哥要回府,怎么不告诉秋儿一声呢,秋儿儿时常在这里玩耍,记得这厅堂摆设和院中花草的位置,也可以帮着打理打理的。”
谢显:“你那时候才多大,就记得住这些?这般过目不忘,看来可以去考个女状元,为我大梁鞠躬尽瘁。”
王灵秋脸颊浮上红晕,低头莞尔:“显哥哥又打趣秋儿。”
谢显:“不是打趣,我正打算给你找个状元夫君,你年岁大了,偌大的王府不能靠你一个人支撑。”
王灵秋脸色一白,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幽怨地投在谢显脸上,嘴唇颤了颤,又望向他身后的姜银瓶。五指抓紧木盒,她撇头,微怒:“秋儿不嫁别人!”
谢显面色无波地“哦”了一声,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负着一只手,淡声:“那算了。”
王灵秋转过脸来,颊上已经挂着两串泪珠。她震惊地看着谢显,良久,哭道:“显哥哥,你什么都忘了是不是?难道你不记得,世叔与我爹爹的约定,难道你忘了我俩的婚约吗!”
她伸手,打开那木盒,里面是一叠以有些褪色的砖红色婚书。
“显哥哥,你从前对秋儿说的话,难道都是哄秋儿的?”
姜银瓶一怔,视线看向谢显,这俩人难道还真有过海誓山盟?她有些生气,却见谢显垂眸看着那匣中的帖子,还伸手去挑起来,在手中看了看,嘴角翘起,颇为玩味的一笑。
“是啊。”
王灵秋惊住了,一动不动地望着谢显。
姜银瓶也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眼光看着他,心中徒然一凉,却听谢显又道:“你那时几岁?五六岁?我哄两句怎么了?这巷子里的小姑娘我都哄过,难道我都要娶?”
“不一样……这是两位长辈写了婚书的!”王灵秋讷讷道。
“这个?”谢显指腹捏着那婚书,嘴角噙着笑,手一扬,那薄薄的纸张便被撕成两半。
“假的。”
姜银瓶被他的厚颜无耻给震住了。
王灵秋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眼中怒火滔天,却又不敢发出来,只噙着两泡泪,凝了谢显半晌,又看向姜银瓶。她扬起下巴,苦笑道:“是为她?是姜姑娘让显哥哥这么做的吧?是,我那日是对姜姑娘说过一些话,想让姜姑娘好自为之,可我那是为了大家好,我从未想过要独占显哥哥啊。我想让显哥哥无后顾之忧有错吗?姜姑娘若是真心待人,我也绝不会多说半句,又何必这样侮辱我父亲和世叔呢……”
姜银瓶杏眼微瞪,从谢显身后往前踱了两步,还未开口,谢显便道:“与她无关。”
王灵秋仍不相信,抓着谢显的袖子:“我知道是她,显哥哥不是背信弃义的人,绝不会这么对待秋儿,一定是她教唆的。显哥哥,这婚书是真的,你不能不认啊……”
看了眼她抓着袖子的五指,谢显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却又决绝地抽出来,沉声:“你要是愿意,我仍可以给你觅一门好亲事,若是不愿意那便算了。不要胡搅蛮缠,我这个人实在没什么耐心。”
王灵秋怔住,没想到谢显会这么说。她的印象里,谢显一直是个温温吞吞,对所有人都温柔以待的少年。那时候巷子里的显贵公子就他脾气最好,她都还记得,有好几次他和一群郎君在院子里高谈阔论,年长的女孩子们带着一帮小孩儿去偷看他,打扰了他们的兴致,那些郎君都黑脸了,却只有他,温声教导着她们,劝她们安静离开。
况自己父亲和谢丞相是世交,又因是同党而灭族,他们两人命运相似,不该互相依偎,互相扶持吗?
谢显那双往昔如莹润琉璃的眸子,在此时却像是冰棱,让人不寒而栗。王灵秋手顿在半空,脑中思度着要不要再加一把劲,却见他微一蹙眉,唤人:“来人,把王姑娘送出去。”
几个丫鬟走出来,王灵秋挣道:“不,我不走,我要将这事说清楚。我本就该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怎能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舍弃我!显哥哥,你这么做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谢显拉过姜银瓶的手,转身就下了风廊,往别处而去。那声音被抛在身后,听起来倒是一点温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