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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响起了云迟愉悦的笑声。
“那我就与柳管事说好了,柳管事可得在这惊雨阁好生地长长久久做下去,以后我才不需要到处找买家。”
听云迟这话,分明是说以后她要出手的好东西不会少啊。
而且,听她这般说话的方式,柳九指也觉得这位姑娘底气十足,自信张扬,完全不像是其他依附着男人的内宅妇人。
难道说公子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
那主家那位体弱多病,据说每一句话都说得娇弱无力的正牌少夫人又如何能比得过?
“柳某自当用心为主家做事。”柳九指说道。
语罢,又听云迟笑了起来,“你不是该用心为公子做事吗?”
这话
柳九指心中微微一凛,不由得看了晋苍陵一眼。
公子以前都没有怎么表现出来要争或是如何,现在是有心思开始了吗?
裴家那么多位主子,他的确是无法一直都做到不靠向任何一人,争权夺利中,旁人要永远保持中立,那需要有太大的智慧,他觉得自己还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他也已经有了些准备。
这时,云迟已经从内室走了出来。
还是一袭清浅的衣裙,但是妆却浓艳。
当然,柳九指根本就不敢直视她,只低头行礼。
晋苍陵瞥了云迟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对柳九指有了拉拢的心思。
云迟打量了柳九指一会,突然问道:“柳管事,昨晚大雪,你的左手手臂是不是一直酸麻无力,还有些许刺痛?”
嗯?
这话一出,不仅柳九指大吃一惊猛地抬头看向她,就连晋苍陵都怔了一下。
这女人什么时候变成大夫了?
还是神医?
总不至于这么一看就能够看出柳九指的隐疾来吧?
但是,看到柳九指的反应,他却知道云迟说中了。
柳九指很是震惊地失声问道:“云姑娘,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他一直都没有对任何人讲过。
他的左手缺了一根尾指,所以才有了柳九指的外号,现在他的本名柳浩反而没有多少人叫过了。
以前不时有人问起过他,那一根手指到底是怎么没了的,但是柳九指从来不提,只是含糊糊弄了过去。
因为这件事是他很多年的恶梦,现在想起那一天的经历还会浑身发冷。
再说,那根尾指断了之后,伤口虽然已经长好了,可是每逢天气变化,下雪下雨,刮风变天的,他的左手手臂都会酸麻无力,还隐隐有些流动的刺痛。
这个是他的秘密,是不会透露出去的。
像他们曾经闯荡江湖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弱点暴露?
万一人家在这种天气就专挑他的左手下狠手呢?
所以,这件事情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可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云迟一下子就给挑了出来。
这怎能不让柳九指震惊。
云迟在晋苍陵身边坐下,说道:“已经很多年了吧?”
“确实是,在柳某这根手指断缺数月之后便发现了,迄今已经十年。”
既然已经让她知道了,柳九指也没有再隐瞒。
裴青,他还是信得过的,能得裴青如此宠着,连自己寝室都留她下来,不是一般的侍姬身份。
也不知道卢婉儿和采月是怎么想的,竟然会以为这个云姑娘在他们公子眼中只是侍姬。
云迟若有所思。
“十年了啊。”
柳九指看着应该是三十七八,那这便是在他二十七八岁的时候碰到的。
“那柳管事在惊雨阁做了多少年?”
“九年。”
也就是说,当年他出了事之后就找到了裴家,进入了裴家做事,一来找个安身之处,二来也避着江湖纷乱。
没有想到一眨眼九年过去了。
“九年了啊,还没有出什么事,那柳管事的生活很是清苦很规律啊。”云迟说着还有些揶揄地瞟了他一眼,“想必柳管事也不去花街柳巷吧。”
柳九指微窘。
这位云姑娘说话还不单单张扬呢,这
“有事就说,关心那些做什么?”晋苍陵微带些警告地瞥了云迟一眼。
这女人在他面前无耻也就罢了啊,关心着别的男人去不去花街柳巷做什么?
云迟冲他扮了个鬼脸,然后表情一收,对柳九指道:“我会问这个当然是有原因的。柳管事应该感谢他自己不是喜欢醉眠花丛之人,否则早在两三年前应该已经一命呜呼了,不过,即便是如此,柳主管应该也只能再活个四五年。”
什么?
柳九指并没有因为云迟说他一命呜呼而动怒,而是心一下子绷紧了。
“云姑娘为何这么说?请云姑娘替柳某解惑!”
“柳管事早上无事?若是有事,那便先去办完,晚间再来吧,我现在要吃早饭。”
她早就饿了,现在对于她来说吃饭最重要。
“云姑娘”
都说到这地步了,就这么让他走,他今天还能有心思做事吗?
但是晋苍陵又怎么可能真让他耽误云迟吃饭。
“晚间再来吧。”
柳九指无奈,只能退下了,“是。”
今天的早饭依然是丰盛到了极点。
明明只有两个人吃。
但是云迟可以一个人吃掉大部分。
晋苍陵慢条斯理陪她吃,待她吃得差不多了才问道:“柳九指是得了什么病?”
云迟喝了一口甜豆汤,摇了摇头,“不是病,是毒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