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迟蓦然一震。
事实上,他什么都知道。
怪魔医有问题,续命针有问题,这一次他或许凶多吉少,已经命在旦夕。
他将死。
这么多年的不甘和努力,也敌不过自小被染上的尸寒之毒。
他生在大晋皇室,可他的出生却本就是一个阴毒的计划。他的出生是随着无尽的凌辱而来,这些年,有数不清的人想要他的命。
大晋皇帝要保他的命,却不过是为了等时间一到,将他送进皇陵,以作贡品。
大晋皇帝保他,却在暗地里使尽手段辱他欺他,绝他生路。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以命在搏一线生机。
当年得到怪魔医的消息,他也是用尽了一切办法去验证,确实没有发现问题,这才让怪魔医医治。
哪里知道,再小心也依然中招。
如他所说的,想要他的命的人太多的,大晋的,他国的。
天下间哪有一个皇子落得像他这样艰难的处境?
人人想要诛之。
这一次他或许逃不过。
“云迟,本王把烈风影三部交给你。”
云迟还怔然间,就听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差点就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
“烈部八营,每营五十四人,主杀。风部七十二卫,主探。影部三十六兵为机动,所学五花八门”
云迟打断了他:“我从来不收人。”
“本王要给,你不收也得收。镇陵王府里的所有东西也都给你,本王只有一个条件,找到怪魔医,剁了他的头,送到他的主人手里去。”
噗。
据她所知,当年他们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怪魔医,现在不仅要她报仇,还得找出怪魔医背后的人
她是疯了才会把这些事挑在肩上!
“本姑娘拒绝。”云迟想也不想。
镇陵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许久,只是嘲弄地说了一句,“罢了。”
瞬间,云迟便在他身上感觉到无尽死气。
他的生机几乎是在他吐出这两个字之后便快速地流逝。
她心里一惊,霎时间就想明白了。
之前他是拼尽一切地在压制,可是这见鬼的续命针太过霸道了,他根本压制不住它的狠戾。
第一次怪魔医就给施了针,那时肯定就已经动了手脚,第二次施针就是夺命。
此时,镇陵王原来冰白的脸色正在飞快地漫上一层死气,灰黑色正在吞噬着那种苍白。
他的脖子上也蔓出了黑色如同枝条一样的黑色条形,正在往他脸上攀爬。
而他的体温一降再降,整间屋子的温度也跟着猛地降了下来。
与此同时,正在另一间房间里收尾的骨影陡然间心神一震,猛地朝这边飞掠过来。
“主子!”
他双目发红,声音微颤,刚伸手碰到门时,一股阴寒瞬间就袭上他的掌心,让他猛然一震,不得不急急退开。
徐镜也意识到不对,急急奔来。
“骨影大人!出了什么事?”
作为“裴青”的侍卫,徐镜是那么多人中唯一一个知道骨影身份不单单只是一名贴身侍卫的。
镇陵王烈风影三部,他也知道一些。
骨影是影部统领,他也知道。
怎知他问完,骨影却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在门口单膝跪下。
徐镜身形一震。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跪下,送王爷。”
骨影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语气里却压着沉重的压抑和悲痛。
可以说,自从跟着王爷开始,他们就一直有心理准备,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有人愿意认命,他们都在拼,都在以命搏一线生机。
这么多年,他们都在生死一线间,本以为最终能拼得好结果,却不曾想这一天还是来临来了。
徐镜顿时明白了,脸色一白,也立即跪了下去。
虽然门关着,但是屋里面晋苍陵和云迟却都知道门外情形。
云迟心里震动。
从骨影和徐镜的举动中她就明白了,晋苍陵的手下对这一天都有心理准备。
“呵。”晋苍陵惨白中带着灰黑的脸上浮起一丝极为凉薄的笑意。
“云迟,我不甘心。”他低声说着,“但最后一刻有你陪着,也算意外之喜。我手下的人和财物你既然都不要,那我就给你一样东西。”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了一件东西,递了过来。
那东西两指宽,一掌长,套在一个深紫色锦袋里,一时看不出来是什么。
但是,这东西刚递到云迟眼前,她的心就蓦地一跳,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喜悦自心底涌了上来。
心底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跟她叫着,快收下!
云迟眼波一转,立即伸手将这东西给接了过来,塞进了怀里。“嘿,这可是你主动送我的,以后要是想讨还我可不会同意!”
晋苍陵眸光微闪,但是很快又暗了下去。若他不死,她接了这东西倒能让他欢喜,但是现在能有什么用?
他挥了挥手,躺了下去,“滚吧,本王准备等着下去游一游黄泉路了。”
云迟却笑了起来,眼睛笑得微弯,她伸手就在他屁股上使劲拍了两下,跟一个调戏良家妇男的女纨绔一样,语气轻快地道:“急什么?本姑娘收了你的诊金,当然会治好你!”
这话石破天惊。
本来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的晋苍陵蓦地坐了起来,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黑沉眼睛里一阵异样的光芒。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