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点点头,到了夜里一个女子在城里的确不方便,回道:“也是,那你们路上小心。那奇花一事,我过些日子再登门拜访请教。”
于是赵文玥主仆两人便出了药铺门,回王桥村去了。
那年轻男子憋了好久,见赵文玥等人离开了,这才开口问道:“师父,你那玉肌膏多难做啊!为何今日这么大方直接送了一瓶给这女子!”语气里带着痛惜,这么珍稀的药,就被师父轻轻松松送出去了一瓶……
老者叹气:“这也是个可怜的女娃娃……你没见她虽说自己是主家小姐,可身上穿着打扮穷苦寒酸,哪有个小姐的样子!还有那身子都快瘦成竹竿了,只怕是来阵大风就能将她吹跑。如此年轻便遭遇这些污七糟八的破事,如果是个想不开的,可能早就投河自尽了。我今日叫她过来,一是想借送药开解开解她,让她莫要想不开,不过我见她与我说话交谈落落大方,不像是那种性格的人,便没有提此事再膈应她;二是今日官寺那奇花我之前闻所未闻,实在是好奇倒是长个什么样子,想要从她这里找到点线索,谁料到她竟然有在王桥村见过,实在是太好了!”
说到在官寺见到的那毒花,老神医忽然想起自己这弱智徒弟的表现,心里一股火腾地就冒了起来:“你呢!你连一个乡下的小姑娘都不如!连这花与金银花什么区别都看不出来,我让你读的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还敢说要跟我学医,趁早滚回你的太学读圣贤书去吧!”
☆、第十二章
这年轻男子听到师父要赶自己走,哪还敢扮什么大家公子做派,装什么风度翩翩,忙走到卢神医身旁给他捏肩敲腿,一脸谄媚地说:“师父,您就别生气了~徒儿正是学艺不精,才要跟着您这种名师才能学到东西啊!”
卢神医没躲开他的手,却冷哼一声:“别叫我师父!我可收不齐泰州郡太守府的少爷做徒弟,郭梓珩郭少爷,您别来折煞我这老头子了!您之前非闹着要跟着我学习,我早已经把你那老爹得罪了,现如今如果没学出个什么道道来,到时候你娘又来找我闹!我可伺候不起你们郭家了!”
郭梓珩一听这话,脸上咧着的笑容更大了,以一种油腻的语气反驳道:“师父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爹是我爹,我娘是我娘,我是我!您要相信我的潜力和能力,定会一鸣飞天!而且啊,能教得了我的,只有您!您才是我大汶朝当之无愧的神医第一!”
这一番话倒是让卢神医听得舒坦,忍不住搭话:“那是,我卢志阳才称得上当今神医第一!我那在京城当太医的师兄最爱跟我较劲,但他在那深宫之中,能见到什么疑难杂症?又能见到什么珍稀药材?就论见识,他都比不过我!”
“那是那是,所以我才缠着您嘛!要拜师就得拜最厉害的师父,学最精深的医术。师父,我的资质是不是也特别好,您看我还有多久就能出师?今天那副四君子汤,我看了医书便知道要开什么方子,抓什么药……”
卢志阳听了这话,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还敢说!还敢说!我让你读《黄帝内经》你读完了吗?会背了吗?书都没读好就敢抓药!没见到病人,没望闻听切,就敢开方子!就敢抓药!还好这次抓的药没入口,没有闹出问题来!要是今天你把人给吃坏了,你爹都救不了你!”
郭梓珩忙低头连连求饶,但对于读书一事他却不服:“师父我错了我错了!可那《黄帝内经》又厚字又多,都是些上古圣人如何如何,我一翻开就想睡觉,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个门道。您平时看病不就是诊脉、抓药、针灸,我跟着您天天在药铺里观察您如何替那些人看病,将您的手艺、药方都学会了不就行了。”
卢志阳听到这话更火了,手指在郭梓珩的头上直点,骂道:“一看你这小子连第一页都没看完!这《黄帝内经》上下两卷说的是如何知道一个病是什么原因产生的,再相应的针对这个原因去寻找治病的方法,这是根本之道,所以让你要读这书。你天天跟着我看病人,只是学个皮毛,只知道某一种病怎么去治。以后你遇到没见过的病呢?怎么治?还要打着我的招牌给我丢人啊?”
郭梓珩也不嘴硬了,只希望乖乖认错能够躲过背书:“师父您说的是,您说的是,只是这背书一事……”
“别叫我师父!背书的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十日后过来给我检查下背到哪里了!”说完,老头气呼呼的转过去不再理他。
郭梓珩哭丧着脸,背书!噩梦!当初就是背书太苦才逃离了太学,怎么来学医也逃不过背书的命运啊!!
不过他知道此时再多说,恐怕接下来会有比背书更可怕的东西等着他,只好默默地溜回暂住的客栈了。
卢志阳看着他离开的背景,这长叹了一口气。
这郭梓珩是新任泰州郡太守郭仁儒的长子,母亲燕氏自小便溺爱他,对他的需求都一一满足,造成他撒泼打诨的个性,一遇事就闹,闹到燕氏答应他为止。来这平阴县学医,也是他磨了快一个月,又绝食好多顿才得来的结果。他这不听父母话的混世魔王,将他那太守老爹经常气个半死。
自从郭梓珩硬磨着要跟他学医以来,卢志阳却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孩子。不怕打不怕骂,虽然偶尔有些公子哥的架子,可跟着自己在药铺里时也都是认真地观察、学习,有点样子。只是担心他没个长性,这会来学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