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拟好的名单,直接给夫人养的的七个小鬼寄了过去。

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小小姐很着急,因为在她看来,姑爷一死,整个庄里就没有会赚钱的人了。我托着下巴看着她急得团团转,拽着少爷的袖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忽然就明白了夫人为何总喜欢欺负她。

所以我选择将姑爷在后山埋了大批金条足够所有人混吃等死一百年这件事选择性遗忘了。

小小姐很能干,她信誓旦旦的担起了姑爷的铺子,抓住了夫人留给她的力量。每天都笑容灿烂,我有时候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总能这么毫无阴霾的笑出来。

但我喜欢小小姐的笑容,我喜欢看着小小姐待在庄主身边抱着剑,笑容灿烂的样子。

所以我去找了庄主,庄主比起儿时,越发冷漠而不近人情。可我知道他并未做到无情,或许,若当年夫人没有捡小小姐回来,庄主会一个人,总有一天就像冬季的流星一样,寂寞的,登上剑道的最高峰。

可我不希望这样,我相信,姑爷也不希望。

所以我告诉庄主,小小姐会消失。等她觉着还清夫人的债了,她就会离开。

庄主没有问我债是什么,他直接盯着我的眼睛,缓缓道:“母亲去世前是不是说了什么?”

我笑了,若论这世界上谁最了解夫人,除了姑爷,恐怕便是当初的少爷,如今的庄主。

庄主闭上眼,半晌对我道:“我不会让阿北死。”

我沉默,半晌开口道:“……未来总是未知的。”

庄主握上了他的剑,漆黑的眼睛亮而深邃。他握剑,就好似他自己也是把剑。

一把最凌冽的剑。

王靖来的时候,小姐还在欢喜着她新买的丫头。王靖径直坐下,给自己斟了杯酒,眼神亮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六十岁的老人。他冲我举杯,就着这雪景就喝了起来,半晌才笑呵呵对我道:“庄主说了什么?”

我弯唇而笑,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秘密。”

王靖笑着摇了摇头不再问,只是看着天上的飘飘落落的雪,感慨道:“北丫头第一次到庄上,也在下雪呢。”

“是啊。雪下的还很大,结果小姐一落地差点被雪埋了。”

谈论着年少趣事,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当小姐兴高采烈叫着“紫姨紫姨”向这里而来时,王靖已经摇摇晃晃的去给自己温第二壶酒了。

“要是能一直这么过下去,老头子少活个十年也行啊。”

王靖笑嘻嘻摸着自己的胡子,小姐却抢过了他的酒壶,叨念着他人老了都不注意身体。

我抬头,远远的看见庄主持剑站于院外,不由得欠身行礼。庄主环顾了院内一眼,在小姐身上略略停顿两秒,便消失了。我想着他之前的那句话,忍不住笑了。

——“只要我活着,就没人能杀她。”

番外·子衿,完

☆、第二十一回

阎铁栅不愧是珠光宝气阁的主人,这一座水阁小院整修的错落有致,潺潺流水,满满鲜花。乍一看,真会以为自己到了江南水乡,正遇上四月,该去看扬州瘦西湖畔朵朵琼花了。

我们进去的时候,陆小凤似乎刚刚和阎铁栅闹翻脸。只见阎铁栅那张白白的脸崩成了青色,冷冷的一甩袖子,对着身侧的霍天青道:“霍总管,花公子和陆公子巳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快去为他们准备车马,他们即刻就要动身。”

说罢,他就起身就要离开,而陆小凤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依旧悠哉悠哉的坐在远处,甚至还有兴趣对着霍天青喝下了一口酒。

因为他已经看见了西门吹雪。

阎铁栅还没有走出去,庄主已然冷声道:“他们还不想走,谁也不能让他们走。”

阎铁栅大骇,惊道:“什么人!?”

庄主终于将视线从自己手中的剑分了一点给眼前这个白胖的商人,冷冷道:“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是的,西门吹雪。

即便是富甲天下的阎铁栅听到这个名字也忍不住倒退三步,紧接着猛的一提嗓子,显得如女人一般又尖又细:“来人啊,来人啊!”

原本除了两个随侍的青衣小童以及端菜的婢女外别无一人的水阁,在他这一声令下后,立刻有五人从窗外飞身而入,各执一柄武器,直直的冲着庄主而来!

那五件兵器打造得都十分精妙,可见使用它的必然也是高手。

我细细看了那五件兵器一眼,开口道:“是江湖上多年前失踪的吴钩剑吴越,雁翎刀严三,鞭子枪万天海,鸡爪镰沈峻,镔铁棍李耀七。”

顿了顿我接着道:“多年前这五个人犯下大罪,据说早就被官府缉拿归案,小七只查出被斩首的不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具体到了哪儿——”

我环视五个严正以待的高手一眼,“没想到却是来给珠光宝气阁的阎老板来当了手下。可见,钱这东西,的确是能让鬼推磨的。”

最先沉不住的是吴钩剑,他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庄主,先下沉声道:“女娃娃少罗嗦,我倒是问你,若有十万雪花银买你本该死绝的命,你卖是不卖?”

我想了想,诚实的点头:“若是我,也会卖的。”

吴钩剑道:“即使如此,便叫你家主人不要插手!”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十万两的确不少,可买的不是我的命,更买不起我家庄主的命!”

吴钩剑的脸色越发难看,庄主越过他们,径直看向阎铁栅,声音冷的就像他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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