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长久的沉默后,小家伙终于陷入沉睡中。
宋碧菡给他拉好被子,俯身在他额上亲了亲,起身走出卧室。
———
下了楼,楼下静悄悄的,她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解渴,脑海里却浮现儿子刚才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
想得太入神,浑然不觉身后有道人影踩着吸音的地毯往她这边靠近,最后在厨房入口伫足,倚着门框环胸目不转瞬地望着她的背影。
手机铃声骤扬,宋碧菡神游的思绪才被惊回神,回头循声往门口探来,目光与门口那道人影相视,俏颜一怔,一时有些失语。
“给我也来一杯。”指了指她手头的水杯,龚梓越边掏手机边往外走。
听他一口流利的法语和电话那端的人交谈,宋碧菡顿了顿才给他倒了杯水走向客厅。
仍在讲电话的龚梓越在她把水递过来时并没立即接,而是边倾听电话那端的人说话边专注的凝着她,连眨都不舍得眨动一下。
自上一次她来里昂,两人大概有快一年的时间没见过面,因为她忙,而他比她更忙。
见他不接,宋碧菡打算把水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刚有动作,龚梓越却抓住她握着水杯那只手,而后就就着她的手把水杯递到自己嘴边,示意她喂自己喝。
宋碧菡依着他没拒绝,等他把一杯水喝光,电话也同时切断。
“你不是要后天才回来?”她抽回自己的手,问。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等我回来再回国,所以我提前赶回来。”
打开修长的双腿随意闲坐在沙发上的龚梓越微仰头望着站在面前的女人——明明已经是一个五岁多孩子的母亲,但那张脸却一如当初的年轻漂亮,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只是更惑人心神的女性魅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母亲,现在的她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招牌笑容,让人感觉亲切温和,不自觉就想靠近。
他恍惚想起十五岁时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她冷漠孤僻得像个拒绝任何人靠近的外星人,一晃十几年过去,他看着她一点点蜕变成蝶,却无法拥有她。
“我——”宋碧菡正要解释是自己工作问题,刚开口就被他打断:“回国后你一个人怎么照顾小多?他又不喜欢保姆,不如把他留在这儿让我妈照顾,反正他和我妈感情好。”
宋碧菡摇头:“伯母照顾叔已经很辛苦,我怎么可能再给她添麻烦?小多虽然顽皮,但也很懂事,我可以白天上班时把他送去幼儿园,下班再去接他。”
龚梓越凝着她,忽问:“那我怎么办?”
宋碧菡微楞:“什么?”
“你们回去了那我怎么办?连同在法国这片天空下我们都只能一年见一次面,那回国后是不是要过个几年或者几十年才能再看到你。”
“……”
“宋碧菡,我喜欢你两年,爱你十年,也等了你十年,这次你回国,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等下去,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不论我做什么你都没办法和我在一起?”
想到她明天就要离开,或许以后两人很难再有机会碰面,龚梓越便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对她的感情。
人的一生有几个六年?
可他却为这个女人付出了两个六年的感情,而她始终不给于回应。
他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个男人,为什么她可以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地,却不能分一点点爱给他?
宋碧菡神色复杂的和他对视,他眼里的不甘和伤痛让她如梗在喉,开不了口却仍坚定的点头。
龚梓越苦笑:“你的心真狠。”
宋碧菡无言以对。
她始终不给他回应恰恰不是因为她心狠,而是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所以才不想害人又害己,舀感情当作他对自己这么多年付出的回报。
“我是不是真的该对你死心了?”
宋碧菡没回他,因为她知道他这句话问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其实他早就该迷途知返,及时从这份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中抽身退出,是他太自负,以为时间可以磨灭她对那个男人的感情,而他终有一天会感动她,让她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
可她的心早在离开那个男人那刻起就已经关上了,即使是为龚梓越的付出感动,但她清楚感动不是爱情,所以她始终坚守自己的立场,只和他保持兄妹式的朋友关系。
两人的目光对视许久,龚梓越缓缓朝她伸出双臂。
“给我一个拥抱,以后我们只是好兄妹。”
宋碧菡望着他,眼眸酸涩。
眼前这个刚过二十七岁生日的男人如今是里昂某名集团的最高掌权人,有钱有权有势,英俊挺拔,几乎是所有未婚女性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首选,而倒追他的名门千金也有如过江之鲫。
这样出色的男人,他在人前倨傲冷酷,却偏偏在她面前流露脆弱甚至卑微的一面,让她想起曾经那个卑微的自己,心头忍不住一阵抽痛。
“你真傻。”她俯身,把自己送入他展开的双臂中。
龚梓越把她揽入怀,双臂箍住她纤细的身子像是要把她揉入体内。
“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否则不会还爱着那个男人。
“宋碧菡。”
“嗯?”
“我恨你。”
“……”
——我恨你。
曾几何时,她也对那个男人说过这三个字,而当时他一言不发。
“如果你回国后我还是放不下对你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