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他们的慌张,顾溪则显得异常平静,仍和昨夜一样,他对两人淡淡一笑,问:“什麽时候过来的?海中哥和庄先生呢?”
两人心思相同地隐瞒道:“他们回营海办点事,我们也是刚过来。”
不过下一刻就有两个诚实的孩子揭穿了他们的谎言:“爸,叔叔一大早就过来了。早上的菜还是叔叔炒的呢。”
顾溪皱了皱眉,这个动作在展苏南和乔邵北的心里激起一阵波荡,顾溪带著点责备地对两个儿子说:“叔叔是客人,怎麽可以让叔叔做早饭。”
两个孩子张张嘴,无法辩解,虽然是叔叔强烈要求帮忙,但他们也没有太阻拦。被爸爸责怪,孩子的脸上也挂不住笑了。客人……乔邵北和展苏南的心里难受极了,两人上前搂住孩子,解释道:“是我们非要做的。”
展苏南忍不住说:“小河,你可以怪我们,但别怪阳阳和乐乐。你让我和邵北坐著吃他们做的现成饭,我们做不到。我们,”他顿了顿,还是说出来,“我们也想多和阳阳乐乐,待一会儿。”
顾溪抿了抿嘴,看了一会儿乔邵北和展苏南,然後他走下楼梯摸摸两个委屈的儿子,说:“对不起,爸爸刚才的话重了,爸爸跟你们道歉。”
阳阳和乐乐摇摇头,看著爸爸说:“爸,以後我们不会再让叔叔帮忙了,您别生气。”
“小河。”展苏南和乔邵北的声音里带著乞求,自责极了,“不要怪孩子,要怪就怪我们。”
手指在儿子神似乔邵北的脸上摸了摸,顾溪抬头看向面容憔悴的两人——满是血丝的双眼,凌乱的头发,明显的黑眼圈还有下巴上的胡渣子——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揉乱两个儿子的头发,低头对两个儿子说:“爸爸没有生气,只是叔叔远道而来,又一大早跑过来,还是爸爸邀请他们来吃饭,却让他们做饭,爸爸心里过意不去。对不起,爸爸没有怪你们的意思。”
阳阳和乐乐咬著嘴,虽然爸爸这麽说了,但是他们的心里还是很难过。并不是因为被爸爸责怪了,而是……他们也说不好。一句客气的话却令气氛变成了这样,尤其是似乎伤到了孩子,顾溪很是歉疚,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不管他和这两个人之间有过些什麽,孩子什麽都不知道,而他也不想孩子与这两个人生分。他不能剥夺孩子和他们的亲生父亲亲密的权利。
露出歉意的笑容,顾溪看了眼展苏南和乔邵北,然後问仍抬头看著他的儿子:“你们喜欢展叔叔和乔叔叔吗?”他的话一落,展苏南和乔邵北的眼里浮现紧张。
阳阳和乐乐看看爸爸,再看看叔叔,过了会儿,他们无法隐瞒地点点头:“喜欢。”虽然叔叔只是叔叔,虽然他们不会因为叔叔而离开爸爸,但是,他们喜欢叔叔。尤其是刚才叔叔亲了他们之後,他们好像更喜欢叔叔一点了。
这就是父子天性吗?顾溪的心里没有嫉妒、没有不满、也没有不甘。他的儿子是他的自豪与骄傲,不是他用来报仇或是泄愤的资本。他淡淡地笑了:“既然喜欢叔叔,那就趁叔叔在的时候多跟叔叔说说话。叔叔是从美国回来的,你们要不要跟叔叔学学英语?”
阳阳和乐乐的大眼睛里闪过惊喜,脸上立马笑开了。展苏南和乔邵北则是激动地一把握紧了阳阳和乐乐的手,他们没想到这个人愿意孩子跟他们亲近!看著儿子的笑容,顾溪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叔叔帮忙,你们有没有谢谢叔叔?”
“有!”顾朝乐猛点头,然後抽出被叔叔握著的手:“我去给叔叔煮鸡蛋。”
“我也去。”
两个孩子一溜烟跑了。并不清楚阳阳和乐乐爲什麽要去煮鸡蛋的展苏南和乔邵北站在那里感激与愧疚并存地凝视著顾溪脸上淡然的笑容,刚刚从地狱回到人间的心脏又开始滴血。这个人不反对孩子跟他们亲近,但,也似乎仅是如此。
咳嗽了几声,顾溪道:“你们进屋吧,我去洗漱。”
“我给你倒热水。”展苏南二话不说地转身就走,快得顾溪根本来不及出声阻止。疾步跟过去,顾溪喊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厨房里,展苏南已经提起热水壶了。乔邵北拽住顾溪,一手扣住他的肩膀:“让苏南弄吧。”
“真的不用。”顾溪很不愿意见到他们总是这种赎罪的样子,可浑身骨头都痛的他却怎麽也挣不开乔邵北的钳制。
乔邵北忍不住凑近顾溪,在他耳边说:“你骨头痛,别拿重物。”
顾溪下意识地避开乔邵北,皱皱眉,过了一夜,他也没办法去责怪孩子的多嘴了。他不想他们认为他体弱多病,不想他们因此而自责。事情都过去了,他只希望生活能平平淡淡的,就够了。
“小河,水倒好了。”展苏南提著热水壶站在厨房门口。乔邵北放开顾溪,顾溪看看两人,无声地走出厨房去卫生间洗脸。今天不摆摊了,有些话还是尽快跟他们说清楚吧。
瞅一眼门口,爸爸去洗脸了,顾朝阳冲两位叔叔招招手,在两位叔叔走过来时他小声说:“叔叔,我爸天一冷骨头就会痛,碰冷水也会痛,而且每年冬天都会咳嗽,有时候还会偏头痛,叔叔,您劝劝我爸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乔邵北和展苏南拧了眉:“有多久了?你爸爸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两个孩子同时点头:“爸爸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