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走动的人虽然多,但谁都没有停下来拦住她。
即便如此,杜纷纷的脚步还是不敢停下。
心跳得很急。
离温府越远,就越急。
杜纷纷停下脚步,扶着树干,低头喘着气。
半晌,气平了,但心跳却没有缓下来。前面有水声哗啦作响,她走过去,伏低身子。
一张清秀中带着几许憨态的脸在水中若隐若现。
她的心渐渐平和。
已经出来了,就不能再回头。虽然,叶晨大人发现她离开的反应相当相当的不可预测,也不敢预测,但是好歹她当年也被人叫过几声女侠,若是连这点点勇气都没有,未免太丢人现眼了。
她顺着水流往下游走,心里不停地给自己鼓劲。
鼓着鼓着,杜纷纷从相信自己是对的,到坚信自己是对的,最后笃定自己是对的。
既然是对的,自然应该勇往直前,义无反顾。
所以她是英雄,英雄是不应该害怕的。
杜纷纷花了半天的时间,终于说服了自己。
河的下游有一个小村庄。
几个女子在岸边浣衣,见到杜纷纷都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杜纷纷露出善意的微笑。
其中一个青衣女子大胆地靠近她道:“妹子,从哪里来啊?”
“河阳。”杜纷纷答道。
青衣女子道:“从河阳到这里有半天的路呢。你一定累了吧,不如到我家歇歇。”
杜纷纷有点受宠若惊。
事实上在很多地方,像她这样带着刀的江湖中人都是不受欢迎的。因为普通百姓很容易把他们和打家劫舍的匪徒联系在一起——因为大家都有刀。
“多谢。”杜纷纷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走了半天,她的确是又渴又饿。由于干粮是于有粥带的,所以她的行李里只有衣服。
青衣女子道:“你会武功吗?还是带着把刀做样子防身的?”
杜纷纷道:“会武功,能防身,也做样子的。”
青衣女子掩嘴笑道:“杜姑娘说话真有趣。”
杜纷纷的脚步猛地停住,睁大眼睛瞪着她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杜?”
青衣女子的笑容一敛,不知所措地看着前方。
茅舍已在眼前。
杜纷纷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是我告诉她的。”
茅舍的门缓缓打开,一袭白衣如云般飘荡出来,潇洒清逸。
杜纷纷顿时有种走夜路撞鬼的感觉。
危难之中见真情
叶晨沉吟道:“看来没办法了。”
没办法了?
杜纷纷一惊。不会是要把她交出去吧?
“只能破财消灾了。”叶晨长长叹出口气。
杜纷纷看着面前黑漆漆一片的人头,“呃,这么多镖局,要花不少钱吧?”据她所知,镖局失镖的赔偿是原物的好几倍。黑衣人既然有心陷害他们,那么选择的赔偿肯定不会少。不过叶晨是宰相公子,家底应该不薄。她期盼地问道:“令尊……宰相大人的年俸多不多啊?”
叶晨歪头想了想道:“一般吧。勉强能维持他要的体面。”
……
那就是手头很紧了。
杜纷纷又道:“那平时杂项收入多不多啊?”再怎么说也是宰相,贿赂的人应该比知府多得多吧。
叶晨道:“花的比较多。”
……
那就是没戏了。
杜纷纷哭丧着脸,“那你有多少私房钱?”
“全给你了。”
骗人。明明看他买东西的时候手头宽裕得很。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杜纷纷道:“那你准备拿什么赔偿?”
叶晨道:“赔什么偿?”
“……”杜纷纷奇道,“你刚才不是说破财消灾吗?”
“是啊。”
“那不是赔偿吗?”难道用金子买通那些人?这恐怕比赔偿金还要贵吧。
叶晨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买花瓶给他们。”
……
杜纷纷傻眼道:“哈?”
“他们保的不是青瓷花瓶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
杜纷纷总觉得有哪里很不对劲。
叶晨已经走回都豆浆铺。
所有伸长的脑袋都泰然自若地缩回来,不过眼睛还是骨碌碌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叶晨道:“来来来,都来认领失物。”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