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仪成日里打扮得像只花孔雀,老在她和陛下跟前晃,身上还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不是花香也不是果香,却远比那两者更清新美妙,姚燕燕当时非常想知道周修仪用的是什么香粉,但她那时跟周修仪的关系形同水火,于是就央着陛下去问。
姚燕燕到现在还记得,周修仪对陛下说那是天生的体香时,她有多羡慕嫉妒。
原来都是这香膏的作用!
周修仪原本是来奉承姚贵妃、指望姚贵妃帮她一把的,但是自从见到姚贵妃后,对方就一直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她,周修仪被看得有些心慌,暗道:姚贵妃为何这样看我?难道是因为我的美貌对她产生了威胁?不错,姚贵妃如今怀有身孕无法侍寝,自己这副艳丽的容貌又似乎是陛下喜欢的,姚贵妃对她生出忌惮也说得过去。
周修仪心念电转间,面上登时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巴结道:“贵妃娘娘,这胭脂水粉还有香膏,都是妾身用祖传的方子做成的,那香膏还有滋润皮肤的效用,妾身别的不求,就求娘娘与小皇子母子平安,求娘娘容颜永驻,盛宠不衰。娘娘如今掌管凤印,等到小皇子降生,必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将来这后宫中的所有人,娘娘想处置哪个就处置哪个,若是娘娘能恩准妾身出宫另寻出路,妾身必定感激不尽,就算是出了宫,也会时时刻刻为娘娘与小皇子祈福。”
听了这话,姚燕燕看着周修仪的目光终于发生了变化。
上辈子,周修仪的位份可比现在高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上辈子的周修仪野心也十分大。她原本以为周修仪又是拍马屁又是送香膏的,是想在她这边讨好卖乖让后趁机接近陛下,却没想到她竟然想出宫!思及此,她不由看向顾昭容。
顾昭容羞愧地低下了头,小声道:“妾身有罪,妾身将先前您同我说的那件事告诉了周修仪。”
周修仪连忙道:“娘娘不要怪罪顾昭容,她胆子小,哪里敢,是妾身逼问她的。”
姚燕燕的目光在顾昭容和周修仪两人面上转来转去,见二人面露忐忑,忽然笑道:“别怕,本宫又不会吃了你们。”说着,她吩咐宫人搬来两把椅子,让顾昭容和周修仪在她跟前坐下,又打开了顾昭容的食盒,从里头端出顾昭容送来的软糕,却是一碟色泽诱人的红枣糕。
跟别个儿红枣糕不同,顾昭容也不知道怎么做,一块块切成菱形,且有一种果冻般的通透感,一层又一层叠了九次,最上面一层没有印花,而是印了一个个椭圆形的图案,瞧着应该是红枣的形状。
姚燕燕也不知道果冻是什么东西,只是看到眼前的红枣糕,便觉得只有用果冻来形容最贴切。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果真软糯可口,滋味酸酸甜甜,十分开胃。姚燕燕这两日本来胃口不太好,吃了这红枣糕之后,竟然觉得自己可以再吃一顿。
她享受地吃下一块,见两人呆着不动,便招呼两人一块吃。
飞鸾宫内伺候的宫人大多退了出去,只留下姚燕燕觉得可以完全信任的青壶和兰梦诗。
姚燕燕边吃边问周修仪:“你想出宫?不怕别人闲言碎语?”
周修仪听到姚贵妃提起这个,觉得有希望了,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娘娘,妾身早就想过了,我有这调制研制香粉的手艺,只要能出宫,一定能温饱无忧,况且,只要能自由自在地过日子,别人的闲言碎语又怕什么呢?若真有人敢在背后说闲话,那也是他们嫉妒妾身。”
闻言,顾昭容有些惊异地看着周修仪,周修仪说的这番话,令她不由想起了当初在御花园遇到的葛修武。
姚燕燕闻言,恨铁不成钢地对着顾昭容道:“你看看人家是什么精神?”
顾昭容:……
训完顾昭容,姚燕燕又将目光转向周修仪,笑道:“你们也知道,这后宫中佳丽无数,但陛下独独宠我一人。”
顾昭容和周修仪齐齐点头。
姚燕燕又道:“其实陛下早就想为我遣散后宫,而我身为女子,自然也能体谅你们的难处,所以我一直劝说陛下,就算要送你们出宫,也须得光明正大,最好让你们出宫以后,免遭流言蜚语的侵扰。”
顾昭容目露震惊,周修仪忐忑地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姚燕燕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如今国库空虚,大齐又内忧外患,若是你们能为这大齐江山做出贡献,将来必定能刻上功德坊流芳百世,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们是被外放出宫的嫔妃又如何?照样能受人称赞,照样有数不清的好男儿等着迎娶你们。不必枯守后宫,还能有个好归宿。你们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