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慧红衣浓妆,沈清妍妆容适宜,倒是有几分可爱机灵劲儿,偏偏红裙子的颜色重了,头上和腰间饰物繁杂,显得有些累赘,掩其姿容。
方氏领着姑娘们去赴宴,沈清妍没个母亲在身旁,她少不得要提点两句,沈清月知道方氏要说话,但沈清妍未必领她的情,便先开了口,同沈清妍说道:“你头上有了金玉簪子,嵌珍珠的簪子可以不戴,否则繁杂,不够精致。”
沈清妍果然心里不快,但是她不敢与沈清月大声顶嘴,便弱声道:“那是姐姐觉得,我的丫鬟都说好看。”
沈清月淡笑一下,道:“我不过建议一句。我说的不好,你不听也无妨。”
沈清妍噘着嘴,没说话。
方氏见状,也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她怜惜沈清月是因为月姐儿的生母和蔡氏,她现在也可怜沈清妍,不过瞧着妍姐儿比月姐儿要带刺儿些。
一家子女眷都上了马车,丫鬟们坐后面的马车。
方氏在车上叮嘱了姑娘们两句,叫她们恪守规矩,不要离了她的眼,待酒席散了,早早回来。
沈清舟穿着雪青色的裙子点了点头,沈清月也听得很认真,沈清慧还在弄她的头饰,沈清妍抿着唇,视线时不时落在沈清月的脸上。
马车穿过街道,赶到了忠勇侯府门口。
今日侯府宴客,开了大门,门口停了许多马车,方氏先叫人递了帖子,便带着她们一道下去,几人才进得府里前院,瞧见一个老态的妇人领着郎君在前面走。
沈清月先看了过去,此两人背影有些眼熟,她与方氏对视一眼,低声道:“这可是苏老夫人……”
方氏点了点头,压着声音道:“有些像,旁边的是苏小郎君罢。”
奇了怪了,苏老夫人去年不是就回去给孙子和外孙女操持婚事了么,苏言序才新婚不久,怎么这个时候到京城来了,他的妻子可有一同上京?
苏家人上了京,怎么也没上沈家来说一声。
沈清月眉头皱着,前一世沈清舟是约莫一年多以后嫁去的苏家做继室,除去苏言序情面上要守制几个月,苏、沈两家议亲的几个月时间,也就是说,苏言序的妻子,这大半年里差不多就要病逝了……总该不会是现在就已经病了!
苏家祖孙两人来此很有些耐人寻味,若苏言序的妻子没病,苏老夫人今儿怎么没带媳妇过来?若人病了,或被抛在家中,苏言序竟还有心思出来参加花会。
方氏提醒小娘子们不要胡乱说话,便一道过了二门,往内院花园的花厅里去。苏老夫人进了内院,苏言序跟着人去了前厅。
御赐的忠勇侯府很气派,当年平南郡主嫁进来之后,天子下旨命侯府扩建,单辟出了一间大院子做平南郡主居住之院,侯府顺便将花园后面也扩大了一些。
沈家一家子过穿堂游廊,入了花园,走了一段路,便瞧见假山流水,甚至还有瀑布之声,远远闻得,恍然若见腾波高浪,再往里去,浅浅的欢声笑语传了过来。
沈清慧和沈清妍头一次到进侯爵府邸,算是大开眼界,双眼便有些不安分。
沈清舟小时候随方氏回过外祖家,见过精致的花园,倒很是矜持。
进花厅,仆人带着她们去见了永南郡主。
方氏知书达理,温婉淑良,早就贤名远播,她娘家是书香门第,沈世文入了翰林,将来指不定要入主内阁。
永南郡主很是给方氏颜面,笑着与她说了好一会子话,见了沈家的几个姑娘,除了沈清舟她特特多看两眼,照顾着她妹妹赵夫人的脸面,当众夸赞一番,便是多瞧了沈清月,细细打量之后,脸上含笑,又随意扫过另外两个姑娘,心里有了个定论,面上不显山露水,着人将姑娘们请去暖阁里玩。
四个姑娘去了暖阁,本以为要松口气,一见暖阁里一屋子的姑娘,个个省得花容月貌,打扮得光彩照人,便又拘谨起来。
沈清舟虽说端庄,乍然见了这许多生人,她们又各自有各自的好友,三五个在一起,便有些紧张,悄悄拉着沈清月的手。
沈清慧下意识就抱住了沈清妍的手臂。
暖阁里的丫鬟过来笑问沈清月会不会下棋,或是有别的什么爱好,另三人才自在了一些。
沈清月挑了一张棋桌去坐。
姐妹几个坐下来,悄悄扫视暖阁——可真大啊,一个暖阁快比她们住的院子还大了,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琴棋书画一应陈设,应有尽有。
沈清慧都看花了眼,沈清妍眼里也是艳羡之意十分浓烈。
沈清月和沈清舟二人淡然自若地下棋。
沈清慧凑在沈清妍身边议论起来,抬着下巴一示意,低声道:“你瞧,那边是谁……怎么都围着她。”
沈清舟不禁也抬头看了过去,一张长长的桌子前,围着好多姑娘,谈论着诗词歌赋,写着字,隐约能听到“行、草”二字。
沈清月顺着沈清舟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人群里露出一个姑娘肤如凝脂的侧脸,有人退开一步,正好能叫人瞧见她的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