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到酒香气,只当做他们已是吃醉了酒,只将赵天容往前一推,扬声道:“花党魁,你托我们寻得人找着了。”
赵天容看到花枯发右肩多了五个血洞,竟像是忘了自己曾闯下的祸事,硬是拖着麻木冰冷的身躯跪到他脚边,哽咽道:“师父,这是谁伤了您?”
陈照水无心管这些家务事,如今事情办好了,转身就要离去。花无错连忙喊住她:“陈姑娘,暂且等一等。”又向花枯发询问道:“敢问花党魁,这里发生了什么?可要我们相助?”花无错这一人们都用一种带着些恳求的眼神看向他。
花枯发认识花无错,于是苦笑一声,示意身边的一个少年答话。这是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公子,显然平生不曾遇到这样糟糕的事情,说话的声音带着些颤音:“父亲取了亲自酿的九酝酒招待客人,却不知为何酒中被掺入了毒,我们的右手都动不了了,父亲说这是五马恙。”
陈照水听了这话,终于转回身子,轻声问道:“什么是五马恙?”
花枯发的公子答不上来。
另一位书生打扮的青年人替他做了回答:“这是恙毒的一种,武功高的人只要饮上一些,先是右手,后是左足,接着右脚左臂,都会逐渐麻痹不能动弹。等过了隔天一夜,恙毒就会蔓延上头,纵然保得住了命也会成废人。”
陈照水道:“听着也不厉害,应该是有解药的。”又侧过身对花无错道:“花叔叔,我不大识路,你帮我回去将和安散取过来罢。”
花无错犹豫了一下:“可留你一个……”
陈照水侧过头,微笑道:“你可要快点回来呀,我还想去潘楼街走走呢。”等花无错走了,她又对花枯发道:“别担心,那是顾飞白调的药,总能叫你们多撑上半个月去调制解药的。”
花枯发本以为陈照水有解毒之法,此时就难免有些失望,但还是强打精神谢过。又问顾飞白的事情:“顾大夫术精岐黄,不知他此时身在何处?”
陈照水往花枯发身边走了两步,才用略显惊讶的语调道:“你们不会调解药?我还以为是配药不方便呢。”
花枯发终于发觉陈照水有许多误会,正想再做解释,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想要解药是不是?”
声音不算大,甚至可以说是低沉干涩。说话的是一个垂头丧气、困目欲睡的老人,他身旁还有一个年轻而斯文得有点害臊的年轻人。陈照水一早察觉了他们,才支走花无错,此时也毫不惊讶,但别的人内力大打折扣,又没那样的好听力,就未曾发觉,此时又是一阵骚然。
花枯发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老人却笑起来了:“不认识老朋友啦?”
花枯发从牙缝挤出两个字:“任劳。”书生则对着那个年轻人冷冷道:“任怨。”
陈照水足尖一点,慢慢地转过身,面对这两位极擅长制造冤假错案的刑部僚属。她发间的软玉冠一晃,忽的发出极短暂的一道刺眼光芒,让任劳忍不住眯起了眼。陈照水道:“一眨眼,你也老了。”
陈照水这一句话,不仅把侠士们对曾多次迫害他们的刑房走狗的咒骂都堵了回去,就是任劳,也是一下子露出迟疑的神色,连原先要说的话都忘了。
任劳后退了半步,仔仔细细地打量起陈照水,却记不起一点相关的事情,呵道:“你莫不是与我玩笑?”
陈照水稍稍偏了头,露出一个叫人浑身冒凉气的笑来:“你忘了也是一桩好事。那么不妨说说正事,你们二位刑部要吏来这里做什么呢?”
接话的却是花枯发:“这毒是他们下的。”他用词之肯定,险些叫人错认为是他亲眼瞧见的了。
任劳这才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极容易叫人心生反感的笑容:“倘若的得意门生,我们也不易下手。”他又拍了拍不幸在他身边的蔡追猫:“多亏了你了。”
蔡追猫咋逢此变,不由神色恍惚,除了喃喃一句“啥”,竟是什么辩驳的语句都说不出来。花枯发怒极反笑,连说了几个“好”字,手腕一抖,两片薄且锐利的铁叶子飞出,直直射向任劳和蔡追猫。任劳早有防备,身形一晃,叶片从他的面颊出飞过,没入身后的一株樟木上。蔡追猫则不然,他身中剧毒,又被唬得失了方寸,只能眼睁睁看着叶片越来越近,却动弹不得。
然后一只泛着微弱流光的手挡在了他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落到远离任劳的一张木椅上。陈照水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吓懵啦?”
花枯发道:“这位,这位姑娘……”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陈照水的名字。
陈照水声音还是不温不火:“我姓陈。”
花枯发又道:“陈姑娘,我清理门户,还请不要插手。”
陈照水神色似笑非笑,一点都看不出她刚来时的那股和善气,只叫人觉得不好亲近:“哪有你这样的师父,只因为外人的一二句话,连问都不问就要打杀弟子。我原先还奇怪赵天容犯了些事就得跑,现在总可明白了。”
任劳好整以暇地接道:“我说什么,你就信是什么,比我的小孙子还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 =。=花枯发的惨案实际上应该在破板门事件之后,这里调换了一下顺序,并做了大量精简,所以很多本该出场的人就没出场,虽然他们本来也派不上用场。哎,说英雄的这一段真叫一个惨,死了一大堆人,还有活剐剥皮、同门相残的桥段。以及自在门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