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忽爷把你练得不错。”
如升一动不动,完全傻了。
“起来握下我的刀。”
“。。。。。。”
“听到了吗。”
“啊。。。好。”,如升缓缓神,朝着风巽手指的方向走过去。
在床榻旁有一个刀架,上面架着如升第一次见风巽时他腰间挎着的那把刀,比如升那把刀身略长,可工艺是上乘,刀刃也厚实许多。
如升单手去拿,顿觉有些吃力,转而双手并用,才将那刀从刀架上拿下来。
“谁让你用两只手的?”
如升一愣,忙撤回一只手,可没等她单手握实风巽又发话了,“用左手。”
大部分人从出生开始就习惯用右手做事,所以相比之下左手出力时会弱一些,如升明白风巽的用意,所以乖乖照做。
“还挺有劲儿。”
如升没有告诉过忽爷,也没有告诉过风巽,她自小在军营长大,刀枪棍棒皆拿来当把玩之物,所谓的力气就是这么炼成的。
“挥两下试试。”
挥刀?从何挥起呢?!
如升紧闭双眼,想着忽爷给她看的那本书上的刀法姿势,“鬼画符”一般地挥了两下手里的刀,再睁眼时才发现刀正架在风巽的脖子上,咫尺距离。
他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躲,不惊,只是看着如升的眼里多了一点从没有过的东西,她隐约觉得。。。那是柔情。
冷刃与情爱向来就是两个完全相悖的词句,而此刻的如升却看见了这二者相结合时动人的样子,天与地,南与北,冰霜与烈火,她情不自禁,心向往之。
风巽这时站起身,肩膀架着刀身,一步步走到如升跟前。
“雨停了,我们出去吧。”
风巽说完抬手在如升的下巴上捏了捏,笑着离开。
如升恍然转过身去,风巽已经迈出了门外,而这场大雨也真停了,残存的雨滴在房檐缓缓滴下,倒映林中树影,墨莹的绿。
走到廊下风巽停住脚,如升也在他身后停下来。
“你的轻功练到什么程度了?”
如升想了想,说:“反正晏屠嘉赶不上我。”
“那咱俩应该差不多。”
虽嘴上没有夸赞,可风巽心里还是佩服的,这姑娘小小年纪轻功就如此了得,足以看出她身上有习武的慧根。
而且身为女子,她力气够大。
“走,带你看看我以前练功的地方。”
如升一听顿时来劲了,说不清为何,她特别喜欢触碰风巽的过去,忽爷没给她讲太多,有些事更是刻意避讳,所以如升了解的并不多。
。。。。。。
梵净山东南角有道悬崖,壁立千仞,被人称作“落情崖”,传闻这里埋葬过无数有情人的尸骸,人生三千烦恼丝,斩不断的皆一死百了,从此了却世间牵挂。
这些都是去路上风巽讲给如升听的,尤其是讲到有人在“落情崖”殉情的时候心生感伤,生不能同衾,死亦同穴,何等勇气才会至此啊。
走到崖边,如升看到笋尖形状的落情崖平铺在眼前,崖边冷风倒灌,有种召唤心神的力量。
如升径直走过去,可五步还不到就被风巽一把拽住了。
“别往前走了,就在这吧。”
害怕她跳下去?
如升莞尔一笑,说:“风巽,我的命是你救的,无论今天发生何事,我都不会轻言丢弃。”
风巽乍然松开手,脚步挪向一旁,“崖边风大,即使你不想寻死也会被吹下去。”
如升走到一旁的孤石上坐下,面朝涯际,深吸了一口山野间的清风,顿感神思清明。
“有一年我随父亲的军马去辋川,那里是南晋最苦寒之地,邻国时而来犯,民不聊生,那时朝廷的赈灾款迟迟没有发放,我父亲便将带去的军用粮饷分了好多给灾民,他在战场上生死相拼,保护南晋子民,□□朝局,让咱们这个皇帝坐享大好江山,你说。。。我父亲犯了何等大不赦的罪以致满门鸩杀,以后,就算我过得再好也是一个无家可依之人。”
话到这如升沉吟一下,回身看了风巽一眼,“我很少接触江湖人,在我的认知里,江湖无非是打打杀杀,三两情意,七两夙仇,死活皆在须臾之间,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江湖却不会因为谁的死而去改变,对吗?”
有孤鸟从头顶飞过,鸣叫声划破天际。
风巽大步迈前,到如升对面俯下身去,四目相对间,他说:“小姑娘,这个江湖,你给它三两情意太多了。”
流沙一样的声音在如升耳边厮磨,寒意沁心,可仔细听去却还透露着一丝别样的东西,就像每次她去山下打水时,冰冷的泉水与暖意的阳光同在。
“起来,你歇息的时间够长了。”
“。。。。。。”
敢情她嘚啵嘚一堆话就是为了歇息?!
如升瞪了风巽一眼,站起时顺势拔了刀。
“来,师兄。”
风巽手下一顿,“再叫一遍“师兄”,我就把你踹下去信不信?!”
“那叫什么?”
“风巽。”
那正合我心意。
如升拿刀乱挥了两下,刚才还很沉郁的心情豁然开朗,笑得无比灿烂。
不知哪里错了,风巽扶着她拿刀的手腕,说:“刀尖向前,与手臂成一条直线,坚持半个时辰咱们就回去吃午饭。”
风巽说完坐到如升刚才的位置,闲闲地看着她。
“这是做什么?我拿得起这把刀,为何还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