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走知道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杀人,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震荡,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却见她目光一闪,回过神来,喊道:“小心!”
呲——
长剑划破衣衫,后背已受伤。
师走咬牙,回身挡开第二剑,一边缠住三人,不让他们有机会去找姜沉鱼,一边继续道:“跑!”
姜沉鱼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歪歪斜斜的朝前跑,跑了几步,却又停下,回身凝望。
师走大急道:“跑啊!”
姜沉鱼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然后道:“不是我不想跑,而是……我腿软,跑不动了……”
师走心中一格,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眼见得那三人招招阴险,刀刀致命,看样子是绝对不会留活口。如此一来,他也只能拼了命的支撑,多拖得一时算一时。后背的伤口迸裂,血一直在流,这种情形下,还能支持多久?
而他若输了,那个站在不远处殷切观望的女子,亦会死去。
一想到这,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动作更见迅疾狠辣,左手一转,啪的扣住一名杀手的手腕,然后咔嚓一声,瞬间折断了对方的腕骨。
姜沉鱼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这场生死攸关的拼命,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习武。如果她会武功就好了,起码这种紧要关头,可以更有用一些,而不必像现在这样,只能在一旁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还成为对方的拖累。
满脑子的聪明智慧,但在这一刻,却丝毫派不上用场。
如果来的是官兵,她还可以试图跟对方谈判,讨价还价,因为她身份特殊,又巧舌如簧,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化险为夷;然而,来的却是杀手,摆明了要她死。究竟是谁?是谁要杀她?又为了什么原因要杀她?
想不明白……
自己什么时候起竟重要到成了某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而不快了?
“咔嚓!”
师走右腿上中了一脚,扑地跪倒,发出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响。
再然后又“呲”的一声,长剑戳中他的左肩,鲜血大团大团的涌出来,滴在地上,触目惊心。
姜沉鱼不禁握紧了双手,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看着自己的部下,如何被那三人用最最残忍的手段屠杀。
之前那个杀手的死似乎刺激了他们,他们不再一心只想取人性命,而是刻意凌辱,一点点的肢解对手。师走的武功虽然不差,但双拳难敌六手,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浑身浴血,多处受伤。
潘将军……姜沉鱼在心中绝望的喊,你快回来吧……老天,谁来帮帮她!救救师走!
十五年来,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孤立无援,如此绝望——有个人在前面为她拼命,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喀!”又一记骨断的声音。师走的两条腿都被废了,他跪在地上,明明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却仍是挺直了腰杆,发了疯似的挥舞着那把皇帝赐给姜沉鱼的匕首,不让对方有机会脱离。
夜幕沉沉。
冷风如刀。
空无旁人的小巷拐角,却是无比惨烈的人间修罗场。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鲜血染红了视线,动作也完全变成了本能的杀戮,刺过去刺过去,浑然不管身体的其他部位正在遭受更严重的攻击。
只有一个声音,一声声,响在耳边:
“活下去!”
“活下去!”
“师走,活下去!”
他要活下去!而活下去的前提是——要保证对他说这句话的人也活下去!
面对他如此不要命的强攻,三个黑衣人一时也束手无策,脱离不得,只好用更阴狠的招式折磨他,于是刀光一闪,师走的一只胳膊脱离了躯体,再一闪,一条腿也滚到了地上……
姜沉鱼咬住下唇,舌尖尝到腥咸的味道,用近似麻木的声音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我看见了。现在的这一切,我都看见了……我记得这血肉横飞支离破碎的画面,我记得着惨烈屈辱悲痛绝望的声音,我要记得这一切的一切,然后——如果我这次侥幸不死,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当其中一名黑衣杀手的铁钩狠狠扎中师走的左眼,而师走却已经连惨叫都没力气,只能由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呻吟声时,姜沉鱼再也看不下去,冲过去一把握住铁钩的柄,凄声道:“一百万两!我买他的性命,一百万两!”
杀手们的动作停住了,彼此对视了一眼,由于蒙着黑巾,看不见他们的表情。
姜沉鱼加重语气道:“不管雇佣你们的人是谁,他要的只不过是我的命。我的命给你们,你们留下他吧。他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我用一百万两换他一命,而这一百万两足够你们三人用一辈子了!求你们了……”
地上的师走开始挣扎,用仅剩的一只手抓住她的裙摆,拼命摇晃。然而,姜沉鱼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杀手,厉声道:“怎么样?你们杀人,无非是为了求财。一百万两!一个废人的性命。”
其中看似首领的人终于开口道:“你怎么给我们钱?”
姜沉鱼立刻从衣领里拉出一块玉,取下递出:“你们拿着这块玉去璧国找羽林军骑都尉姜孝成,他就会给你们钱。”
杀手接过了玉,又彼此看了几眼。
姜沉鱼忙道:“我没必要骗你们。而且,单这块玉的价值,就可卖不小的价钱。你们也应该识货。”
杀手沉吟了一下,点头:“好。”
“我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