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捞出一块帕子:“擦把脸罢,秦琉馆怎么样了?”
蓝裴衣也坐到了凉榻上,擦了把脸,笑道:“还成,那几个老鸨都是能干的,倒不怎么要我费心。”
蓝裴衣之前嫁给蒲台宗敏,便被要求把秦琉馆盘出去,但到底是多少年的生意,也有了感情,便执意没有丢手,不过也疏于打理,后面又是奔波逃命,又是牢狱之灾,再跟着王慕翎回家转了一两个月,竟是任秦琉馆自生自灭。
如今他跟了王慕翎,倒是一家四口自得其乐,成日里四人打打马吊,或者出去游玩。更没有心思搭理秦琉馆,今日好不容易提起了性子去看了一眼,跟他时间最久的几个老鸨也颇为得力,竟是维持着秦琉馆状况如前。
蓝裴衣自从秦琉馆帐上提了一笔银子回来,交到一边的墨砚手中充到家中帐上。
王慕翎叹了一口气:“太热啦,再过一阵更没法过了,咱们不如住到郊外的别庄上去?”
苏顾然陪嫁来的别庄倒应该清凉许多,只是没有住在城中方便。
蓝裴衣点了点头:“也好。”
苏顾然同墨砚都没有意见,墨砚即时起身,吩咐下人整理行装。
正在收拾着,突然门房来报:“夫人,各位爷,宫里边来了公公,说是有旨意。”
这便把王慕翎一干人吓了一跳,蓝裴衣这事,按说应该是完结了,再同宫中扯不上半点关系,怎的又生反复?
但也只好起身去接旨,王慕翎穿得清凉,露出了大半的膀子,苏顾然便顺手扯了件外衫给她披了上去。一行人这才去接旨。
结果却是一件好事,原来东莱人十分信奉佛教,连国君也是佛教信徒,自苏顾然去年译了佛经赠与东莱国僧人,转呈到东莱国君面前,他阅过大喜,直称尊国人才济济,令人心悦诚服。竟然向尊国派出了使节,这两日才到了尊国国都,表达了愿意臣服之意。
东莱国本是尊国和白溪国两个大国夹在中间的一个小国家,一直以来两边摇摆不定,在夹缝中求生存,这会子向尊国臣服,虽然其中必有更多政治经济上的考虑,但始终是苏顾然的佛经成了缘头。
女皇大喜,特地召了国师询问,国师又一向宠爱苏顾然,便将他荐了上去。
女皇便下了旨,任命他为集英阁大学士,官封四品,派人来传他入宫受封。
王慕翎听了,喜得眼都笑没了,连忙赏了宣旨的公公两封银子,又推了苏顾然赶紧随他入宫。
苏顾然对于这些身外事,并不甚在意,但见王慕翎十分高兴,便也露了两分笑意,捏了捏她的手:“等我。”
王慕翎点头:“好哇,早去早回。”
苏顾然这便随着宣旨公公入了宫。
才入了宫,便见到了国师,连忙过去行礼:“师尊。”
国师捋了一把长须,笑道:“顾然近日可好?”
“顾然很好,多谢师尊举荐。”
国师摇摇头:“为师不过是在女皇询问的时候说了实情,来,随为师一起去面见女皇。”
苏顾然应诺,随着国师一道前行。
上了金銮殿,殿中两侧站着朝官,其中便有苏顾然的爹爹顾正夫同妹夫韩魏郎,殿上高高的阶梯上,有五个宝座,正中便是女皇,两侧坐着四大皇夫。
国师有特赦无需行礼,苏顾然自跪拜在地:“草民苏顾然,叩见女皇陛下,颜正君,莫贵君,单贤君,燕德君。”
女皇见他身姿翩然,声音清越,已经有了三分好感,便道:“平身。”
苏顾然道:“谢陛下。”这便站起身来,只还微垂着头。
女皇又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苏顾然缓缓抬起头来,殿中便有人忍不住轻声抽气。
女皇看着他清冷的眉眼,心里也是一叹:真是夺天地之色。
心中便十分爱惜,声音都轻了几分:“苏顾然,你为国立下功劳,今日,朕特加封你为四品集英阁大学士,你意下如何?”
苏顾然淡然道:“草民不过是做了应做之事,陛下太过抬爱。”
女皇瞧他不卑不亢,更加喜欢,笑:“你如此有才,这实是你应受的。”顿了一下,又道:“多大年纪了?可曾许了人家?”
苏顾然道:“草民今年二十三岁,已嫁给了京西鹿县月塘村王慕翎为夫。”
女皇只觉着有点耳熟:“王慕翎?”
一边站着的近身伺候的冯公公却是知道,他同苏家有些往来,苏顾然出嫁时,他还曾去晚过酒,后来蓝裴衣的事情闹得大,一些小道消息也没漏出他的耳朵。
这时他连忙贴近了几步,对着女皇耳语了几句。
女皇听着啦着,就皱起了眉头,再三打量了苏顾然一番,心里颇有些遗憾,这么个谪仙人儿,意然嫁给那么个荒唐女子。本来还想封他夫人为诰命,这时倒是免了。又抬眼瞥了殿中站着的苏门顾氏一眼:好好一个儿子,怎的不知爱惜。
苏家的顾正夫接到这一眼,倒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方才还十分欢喜,怎的转眼就眼含责备?果然帝心难测。
这便叫苏顾然听了封,嘉奖两句,让他退下了。
苏顾然被小公公领到一边,给他发放了官服换上,领了官印,又认了日后工作的地方,这才放他回家。
苏顾然一回家,就见屋中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好菜,王慕翎正使人把葡萄酒用冰块镇着。
苏顾然微微一笑:“慕翎。”
王慕翎听声回过头一看,瞪大了眼睛:“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