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她对庄铎的感情发生了变化呢?连肖芒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一天过得尤为丰富,却也很是疲惫,在纷乱的思绪中,肖芒渐渐沉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滨城市郊一条蜿蜒的山间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缓缓行驶着,不多时在轿车的正前方,树林遮掩处隐隐约约现出一片白色建筑群。
待轿车驶近,高高的深灰色围墙呈现在眼前,围墙正中有一扇厚重的大铁门,铁门一侧挂着牌子,上门赫然几个大字‘滨城市精神病康复医院’。
被高大的深灰色围墙围在院内的几幢建筑全部都是白色的,本身就带着几分凄凉的气息。
整个院子又位处在人迹罕至的荒凉郊外,更显得异常诡异,仿佛周围的气压瞬间都低了几分。
看到门牌上的几个字,坐在黑色轿车后座的盛彬眼内神色复杂起来,他扭过头看向了车窗外,但握在身体两侧的手却攥得很紧,手背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吴波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的情形,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轿车终于行驶到医院门口,医院早就接到了通知,这时候一行人正等候在大门处。
车子停稳,吴波先下了车,急忙转到后车门处拉开车门。
盛彬仍一动不动地坐在车上,目光还注视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看康复医院的孙院长带着副院长一众人等迎了上来,吴波不得不轻声提醒。
“彬彬,院长他们过来了,该下车了。”
又过得一会儿,盛彬终于动了,他从车上下来,立在轿车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孙院长等人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盛彬的脸色并没有吓到他们。
“一大早你父亲已经派人电话通知了我们,说你今天会过来。”
孙院长是个矮胖的老头,这会儿脸上堆满了笑容,很热络地上前打着招呼。
每逢大的年节,盛彬都会来这里一趟,而每次孙院长都必定带着人倾尽全力来迎接。
毕竟这可是盛部长唯一的儿子,万一出了稍许差池,他们可绝对是担待不起的。
“我们去病房吧。”
盛彬淡淡开口,说着当先往前走去。
不需要人引领,那个病房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哪怕闭着眼,他也能在这个大院中找到那处所在。
孙院长快步紧跟在旁边,眼光瞄向盛彬,心内不由叹息一声,这孩子愈发长得像他的母亲了,只可惜……
“听说……她最近状况好多了?”
盛彬突然开口问道。
“最近情况很不错,没有闹,发作频率有所减低。”
院长回答着,偷眼看向盛彬的表情,见对方点了点头,没有不高兴的神情,这才放下心来。
这之后盛彬就陷入了沉默中,只大步朝前走着。
办公楼后的院子东侧,有一幢白色的小二楼,这里住着的,全部都是有着特殊身份、要格外照顾的病人。
一行人刚行至楼门前,站在副院长后面的一个年轻姑娘便匆忙跑上去开门。
因为病人的特殊性,这里的门常年都是锁着的状态。
吱嘎一声,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一股压抑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盛彬的身体轻微抖动了下。
“走吧。”
孙院长做手势让他走在前面。
盛彬顿了下,随即迈步向楼内走去,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自己的双腿好似灌满了铅块,沉重无比。
虽然很想见,却又害怕见。
每每来此,这种复杂的情绪都萦绕在他心间。
不多时,一行人登上了小楼的二楼,转个弯径直向前走,在左手第三个病房前停下了脚步。
又一扇铁门呈现在大家眼前,这道门比起楼底的大门狭窄的多,铁门上方有一扇窗户,窗户上安着结实的铁栅栏。
透过那一方小窗户,病房内的情形一览无余。
约莫二十多平方的房间内,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张床位于房间一角。
因为担心病人发狂时会受伤,医院的床和四周围的墙都是特制的,摆设少也是为了防止病人发作时伤害到自己。
在门对面的那面墙上,也有一扇窗户,约莫是门上窗户的四五倍大,上面安着更为细密的铁栅栏,窗外是康复医院大院内冬日萧索的景象。
一个纤瘦的女人披散着头发,坐在床边,背对着房门,看向面朝院子的那扇窗户,一动不动。
“她总这样坐着吗?”
盛彬眼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屋内的女人,低声问孙院长,声音有些低沉。
“是。最近她不像先前那样闹了,平时总是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盯着窗外看有时候能看一整天,是有些……过于平静了。”
孙院长一席话说完,略微不安地看向盛彬。
盛彬俊美的侧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只淡淡吩咐道:“开门吧。”
孙院长做了个手势,马上从后头上来一人,仍是先前打开楼下大门的那个女孩。女孩叫葛珍,是屋内病人的专门护理。
葛珍上前,偷眼瞧了站在身旁正注目望向病房内的年轻男子,护士帽下的白皙脸庞瞬间爬满红晕。
“小葛,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