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女人的心思,只想圈着男人,哪里肯放手。
她不愿意做个小女人,想学着吴太太做个爽利的贤内助,偏偏私心里不肯,只想让这个男人就在她眼前,她也能安心。
张劭溥笑:“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有分寸,只是国外比不得国内,你也不大熟悉,乔是半个中国通,虽然脾气不好,你找他说话,他也不会烦,若是无聊让他陪你去逛逛,图书馆或是商业街,钱还是够你花的。”
沈令迩轻轻摇头:“若是去图书馆还好,只是我从国内带的衣服多,都是那时候你给我置办的,不需要新的,你挣钱不易,再说又是国难,能多留一点,哪怕多买杆枪,多买颗子弹也好,也算我能多做点贡献。”
沈令迩并非不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人,可她这一席话都是站在太太的角度说的,自家男人刀光剑影里挣来的钱,拿能轻易便丢了,她不高尚也不伟大,不过是心疼他,想要力所能及地做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言而有信!我真的写了甜甜的!
第46章r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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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时候,竟然下起了雨。
早春的时节,雨落到地上就是冰渣子,沈令迩夜里觉得冷,迷迷糊糊爬起来想要关窗。只是初醒,意识还混沌着,又过了两息才彻底醒过来。
这时候却感觉张劭溥不大对劲,他一手枕在头下面,背对着她,轻轻咳了一声,显然没有睡着。沈令迩凑过去轻声问:“冷吗?”说着用手拍他,却发现他的衣服竟全是冷汗。
“这是怎么了?”沈令迩问,又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也是一片冰凉。张劭溥没有睡着,他把身子放平,带着一点笑说:“没什么事,你不用管我。”
沈令迩有些焦虑,伸手拉开床头小灯轻声说:说呀,怎么了?”
张劭溥抿着嘴唇,好似在忍受着什么痛苦,微微皱着眉,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张劭溥是个忍耐性很强的人,平日里很少把脆弱的一面表露出来,沈令迩脑子里乱糟糟的就想去找乔,却被张劭溥拉住了手臂。
“抽屉里有药,你帮我倒杯水就好,”他深深呼息,竟微微笑了一下,“老毛病,不碍事。”
沈令迩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只觉得十分严重:“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呀,你跟我还藏着掖着吗?”
她一边说一边拉开抽屉,取出张劭溥刚刚说到的药,只是一个纸包,外面写着用量,也没有说具体的名字,沈令迩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张劭溥吃了药,眉心还皱着,神色已经放松了一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门口敲门声。
沈令迩趿着拖鞋走出去开门,竟然是乔。
乔显然也是刚醒,沈令迩一开门,他也没有半点避讳的心思,径直走进来:“喂你的腿没事吧!”
沈令迩还不是十分明白,只是跟着乔走进了卧室。
乔伸出手就拉开他的裤腿,一边说:“我记得每到下雨下雪的日子,你总是疼得厉害,我估计你还没睡。”
在张劭溥的裤腿即将卷到膝盖的时候,沈令迩轻声说:“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走出了卧室,张劭溥是一个孤傲的人,平日里二人相处他很少提到残缺的右腿,沈令迩不是个傻子,她知道这件事也许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得到缓解。
不过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沈令迩在厨房烧了水,直到乔从卧室里走出来。
“他怎么样了?”沈令迩倚着门框,目光莹然沉静。
乔想了想说:“他右小腿截肢之后,阴雨天便会疼痛,这是很正常的。”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吗?”沈令迩轻轻咬住下唇问道。
“很多方法在康复中心已经试过了,只是阴雨天的疼痛很难避免,也许需要几年,也许将伴随终身。”乔想了想,突然露出一个笑容,笑容里意味深长:“你们快点结婚吧,适当的某些运动,确实可以缓解疼痛,虽然暂时找不到科学的理论依据。”
沈令迩眼睛像水一样清澈,最初的时候,她没有听懂,过了片刻,脸一下子烧的通红,脸耳朵都红起来。
“真是有趣,”乔微微一耸肩,“东方女人的含蓄?”一边说一边摇头,“脸皮真薄。”
沈令迩有些恼了,不过因为还要等着他治疗张劭溥,语气还是比较客气的:“我晓得了,夜深了,今天麻烦你了。”
乔听出了这句委婉的逐客令,摸了摸鼻子:“有事再叫我吧,不过照他这个疼法大概还要持续几天,这几天别让他戴假肢,最好不要出门。”乔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房间,顺手把门带上。
沈令迩在客厅了深深呼吸两次,又走回了卧室,张劭溥似乎好些了,倚着床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里含着淡淡的笑。
“你刚刚吃的什么药?”沈令迩一边问,一边拖鞋爬上床,偎在张劭溥身边轻声问。
“止疼片,”张劭溥笑了笑,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笑意,“在医院开的,不妨事。”
“很疼吗?”沈令迩心疼的问。
“还好。”
历来都是如此,不管是怎么,只要沈令迩问,张劭溥的回答一直是“还好”。
沈令迩有些郁卒地说:“我不想听你说还好,你哪里不舒服便告诉我嘛,我也不是外人。”
张劭溥笑着,探身去关灯:“我知道了,下回准跟你说。”
黑夜里,张劭溥眼睛亮亮的:“这几日一直都没让你睡好,实在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