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一早来找女儿有事,不想和韦景煊多纠缠,把他交给祝嬷嬷带出去管教。
祝嬷嬷领着韦景煊走了。莫静姝看他们离开,摇了摇头,然后对女儿说:“景煊不懂事,你以后多教导着他点。他是男孩子,无所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也不知好好爱护自己的名声?”
韦春龄不耐地说:“行了行了,清者自清,你找我什么事?”
莫静姝眯眼看看她。面对韦春龄,她有时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她有两个女儿,一个性格温柔美好;一个则硬邦邦的像冻住的面疙瘩。不过这次她想:“她心情不好,多半是景煊和她说了什么。”
她问女儿:“景煊刚才鬼鬼祟祟地跟你说了什么?”
韦春龄没好气地说:“他说爹要把我嫁给他手下一个军队统领。”
莫静姝暗暗点头,想果然如此。她问:“那他把侯统领的情况跟你说了没有?”
“说了。”
“你觉得怎样?”
韦春龄没料到这么快就要用上她和韦景煊想好的第一个法子了。她说:“我才十三岁,侯统领比我大十五岁。而且他以前当过土匪,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万一他以后过得不顺心,又跑回去占山为王了,难道我也跟着他去当山大王夫人吗?”
莫静姝“噗嗤”一笑,随即敛容:“这是瞎担心,有你爹在,他怎么着也不会丢掉饭碗。听你爹说,侯统领长得一表人才……”
韦春龄回想了下侯英廷的长相,似乎确实当得起“一表人才”这四字。但她对男人的美丑向少在意,丑如刘墉也好,美如和珅也罢,在她眼中都大同小异。她只知道自己正待展翅高飞,若嫁给侯英廷或任何一个人,无异于陷入鸟笼,从此不得自由,所以她才不要嫁人。
韦春龄毫无所动,冷冷地说:“可他还是个土匪。”
莫静姝叹了口气:“这倒是。其实,我也没想到你爹会突然提出把你嫁给他。”
韦春龄一听母亲口气,心里不由得燃起一丝希望,斩钉截铁地又加了一句:“总之,我不嫁他!”
莫静姝打探了女儿的口风后,就跑去和韦守中商量。
韦春龄等待她的再次到来,但左等,右等,也没见她人影。
韦景煊早上被祝嬷嬷领出去,到下午才回来。他吃饱了肚皮,又带了一包糍粑回来给韦春龄。
两人照旧躲到假山石洞中,韦春龄边吃糍粑,边将早上和莫静姝的对话告诉了弟弟。
韦景煊说:“爹爹把你嫁给那人,是想留住他,单凭一件爹已知道的事实,恐怕不足以动摇他的决心。”
韦春龄满口芝麻桂花香,她点头说:“我也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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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韦守中在莫静兰房中,脱了衣服让她给自己贴泰山黑膏药。刚贴了两张,就听到外面“蹬蹬蹬”的脚步声,韦景煊一下子推门闯了进来。韦守中夫妇看到他一愣。他也怔了怔,随即说:“大事不好了。”
韦守中皱皱眉:“怎么了?”
韦景煊说:“春儿不知为了什么事,刚刚上吊了。”莫静兰将手中膏药扔到一边,从床上跳下来:“什么!”韦景煊忙说,“不过幸好被小钩子发现,及时救了下来。”
韦守中也下了床,穿好衣服,和莫静兰、韦景煊一起去看女儿。
那间屋里已经来了好些人。莫静姝一脸哀愁地坐在女儿床边,握着她一只手。韦春龄闭眼躺在床上,雪白的脖子上触目惊心一道红痕。
莫静姝看到韦守中来了,忙站起来。其她人也噤了声。
韦守中沉着脸看了女儿一眼,问说:“她没事吧?”
莫静姝有些哀怨地说:“性命倒是无碍,但我怕她醒来后,不肯甘休。唉,她跟我说她不想嫁……”
韦守中冷冷地打断她说:“性命保住了就行,派人好好看着她。再有,这事若传出去半句,我叫那多嘴多舌的人再说不了话!”
说完他把莫静姝叫到隔壁,狠狠地说了她一顿,斥责她教女无方。
韦景煊把耳朵贴在墙壁上,隐约听到韦守中的话,心中不平,嘟囔说:“女儿快死了,他一点不心疼,反怪人没教育好,难道春儿仅是他官场交易的货物吗?”莫静兰从旁拉拉他袖子,叫他别多话。
韦景煊本还想求莫静兰劝说父亲,见到他对莫静姝的阵仗,也就作罢。
第9章 莫大夫人的怒火
韦景煊对父亲的态度很是气愤不满,韦春龄本人倒不是很在意。反正她上吊是假的,脖子上的红痕是韦景煊用胭脂调的,不痛不痒,擦一擦,可以继续进行他们的逃婚大计。
按原来的计划,事情到了这步,该轮到韦春龄假扮弟弟,亲自向侯英廷发出挑战。两人一对一打一架,若侯英廷赢,无话可说;若他输,则不得再打向韦春龄求婚的主意。
韦春龄早已打遍将弁学堂无敌手,对自己的身手颇有信心。她想,侯英廷似乎自视甚高,只要激得他同意和自己动手,定能叫他抱愧而退。
只是,他们还来不及实施这一计划,莫静姝处先有了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