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颠倒发狂,杀得满目鲜血失去理智。无论身受几伤犹如不知,只管挥刀厮杀,用光这二十年来所有的冷静与淡然。
身后铁蹄踏雨声近,穿云箭破风而来!
“阿树!”
“阿树!”
“他们都死了,死光了!”
高筱贝红着眼颤着声儿打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了他,护卫两人奋力夺下他手中已有破口的长剑。
这几声“阿树”终是让他冷静了下来。
高筱贝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努力平复着呼吸;他的印象中,阿树一直是个坐在窗下楠木椅上,浅笑安然凤眼弯弯的少年,写得一手好字且虔诚向佛的信徒。
孙九芳就脚步有些不稳,几步跌倒在地,爬到了她身边儿。
扯下身上早已被大雨淋湿还满是血腥的绣金黑披风;青烟衣袍上破的口子不断往外淌血,他熟视无睹。
这黑披把她给裹得严严实实。
他把她抱在怀里,拨开了覆住眉眼的头发,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大雨不断地打在她脸上,晕开了血。
“我喜欢。”
“特别特别的喜欢。”
“我喜欢…”
呢喃到哽咽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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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才疏学浅,难堪重任。”
“有负陛下所托!”
“今日之事全因臣无能,一己之身尚不能清,如何能掌三军帅印。”
“今日交出淏城兵符,请陛下降罪,贬臣为庶民,此后古卷浊酒且度余生。”
二爷叩首,沉重也郑重。
带着往日少年热血及未来心如止水。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结局
密信是伪造的不假,可密信上头的王印是真的。那副帅聪明得很,作假王印必定瞧得出来。孙九芳奉师命到天津城时的那副图,就是足以以假乱真的王印图,交由府上的那名老仆雕刻成型。
造王印难,造个印子总是简单的,红砂一盖可不就完事儿了吗?
住在云府上的一夜,孙九芳拿着临行前少爷送出的郭府家书,仿着字迹与二爷两人写出了几封真假难辨的逆信来,盖上假印,带回盛京。
陛下的计划自然是天衣无缝的,若非事先察觉有所防备,这一番必定有口难言。家书就是云府的筹码,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决定了是否能够绝地反击。
德云书院声名在外,大先生又是举足轻重,二爷与堂主平定西北功不可没;这众目睽睽之下验明了家书王印有假必然激起众怒。
陛下就是有心降罪也无计可施,最要紧的是那收买南境军副帅的书信本就是假的,陛下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冒险一时,再验密信。否则,无论结果如何,百姓心中都烙下疑心,这不明不白且没有结果的怀疑可远比真相更深入人心多了。
这一局,赌的是圣心。
赌皇帝愿不愿意用百姓的怀疑与后世的猜测来换取云磊性命。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躲过这一劫也不能高枕无忧,二爷要的只是清白,从此以后朝堂风云再与他无关。
或许他该学学九芳九良还有老秦也成,他们都远离是非纷扰,没那么多的情非得已与无可奈何,只管做自个儿想做的,选自己想选的。
就说周九良吧,别人出门有人追着捧着这心里头指不定多高兴多得意呢,遇上了那些个儿倾心的姑娘那都是轻声细语捧着的。他啊,甭说捧着哪位姑娘,没事儿压根儿就不出门,一出门必定是设教坛还赶着回家吃饭。从不勉强自己。
再学学九芳,每日闲茶清酒,时常诵经拜佛祈愿阖家平安,做个潇洒的俗生信徒。
但这人活于世总有个例外的时候,哪有人一生随心肆意,百年过得犹如一日。
周九良的孟哥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秦霄贤的玉溪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孙九芳的董屺如果不在了,那他就亲自去把人带回来,无论如何留在身边儿。
没有责任与担当,没有无奈与牺牲。
他说的:孙家和她,我都要。
从前他们只觉得师父是个传统老派的读书人,书里写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在他们心里头就是说师父的。
后来,西北动乱,南境守卫权,盛京内乱,一桩桩一件件都逼着孩子们在心头好与家国道之间做选择。
孩子们长大了,从前年少时不上心的回忆都涌上了心头;从前师父也像他们一样,需要为了少年之志去努力,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