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他们,面上仍旧平静,半点儿愤怒的表情也没有,轻声道:“既然你们又这样喜欢普慈庵,不如朕也给你们选个庵堂,你们这便过去罢。”
李家!
在这个时候,李家竟然这么落井下石!长缨公主原本自己已经不会更愤怒了,可到如今却仍旧怒火中烧。
隆庆帝连看也未再看她们一眼,便把目光挪向了端王跟端王妃。
盐政亏空案已经让他恼火的很-----端王竟然把方家拖下了水,借着方家来脱罪,他为了方家和皇后母子,已经放了他一马。
可他如今却又闹出这样难以收场的事。
真是自己找死。
他冷冷的笑了一声:“你们呢?你们又是怎么说?对朕给你们选的儿媳妇,就这么不满意?”
端王整件事都被蒙在鼓里,等到匆忙被宣召进宫,呆了这么一天才总算是明白了妻子究竟做出了这种蠢事,登时整个人都懵了。
隆庆帝恨他不死,巴不得找到他的把柄,他这么久以来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如同踩在钢丝线上,就是为了避祸,可是他自己这么兢兢战战,妻子却和儿子主动把把柄送给了隆庆帝。
他登时惨白着一张脸跪倒在地上,闭了闭眼睛:“臣弟不修福德,后宅不宁,以至于出了这等丑事,是臣弟的不是。是臣弟的错…”
“是你的错!”隆庆帝呵斥了一声:“你纵容妻子胡闹,朕要是不重罚你,日后如何面对临江王跟郑王?!怎么给功臣一个交代?!”
他似乎头疼的很,冷冷道:“回王府好好思过罢,朕要与内阁商议以后,再定你们的罪名。”
端王妃还抱着希冀,根本不想再看长缨公主一眼,等回了府便迫不及待的问端王:“圣上没有当场发落,是不是就是指…能放我们一马?”
端王跌坐在椅子上,已经疲累已极,并不理会他,只是先开口问:“世子呢?”
楚景综也已经被抬了回来,他受了些伤,现在还在哼哧哼哧的喊痛。
等看见端王跟端王妃,急切的问他们有没有给他出了这口气。
沈琛跟楚景吾这两个家伙,竟然那么趾高气扬,他一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端王妃无暇理会他,低声喊了一声王爷。
端王终于收回看儿子的目光,然后忽然站了起来,毫无征兆的重重在他胸口踹了一脚。
他向来是有力气的,这一脚踹的时候又是愤恨交加的时候,楚景综那么胖,竟然也被踹的斜着倒在了地上。
“蠢货!”他冷冷的看着犯了大错,到如今也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儿子,失望至极:“因为你跟你娘的愚蠢,现在一家子都被架在火上烤了!”
仿佛是在为了验证他的话,他话音刚落,外头心腹护卫便求见,惊慌的说,外头来了一队锦衣卫围了府。
锦衣卫围府!
楚景综不敢喊痛了,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父亲,再看看母亲,怎么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能惊动锦衣卫了?
端王妃更是六神无主。
“回去!”端王冷笑了一声:“领着你儿子滚回后头去!”
他恼怒过后便迅速做出了判断,见了幕僚,上了份请罪折子。
隆庆帝无非就是想寻他的错处,让他为之前盐政亏空案的事付出代价,之前他已经把全副家财都给了方家,现在再上请罪折子,隆庆帝看在他知趣的份上,总会给他留一条活路的。
只是其他的,就不用再妄想了。
隆庆帝这回反应很快,四天后便下了处置决定,端王素行不端,又纵容妻儿仗势欺人,降亲王爵为郡王爵。
而郡王,是没有封地的。
隆庆帝收回了端王府,另外赐了一座郡王府下来。
不过几天时间,一个公主一个藩王接连废为庶人和降等,另外几家王府不约而同的更加缩紧了尾巴做人。
倒是郑王有些不同,隆庆帝最近时常召他进宫议事。
临江王一心向道,晋王最没存在感,郑王倒是一时间显得鹤立鸡群起来。
因为他受隆庆帝重视,连带着卫安的地位亦水涨船高。
这回的事虽然瞒得紧,可是大家心里隐约都有数-----有心的人家打听一番便知道,是那天定北侯府跟端王府和几家公主在普慈庵那里出的事,而被责罚的是端王跟长缨公主,大家也就都心知肚明了,不管怎么样,总归是端王跟长缨公主不知做出了什么错事,才引得隆庆帝发怒了。
郑王倒是仍旧跟从前一样,有送礼的不收,有上门做客的不见,倒是成天往怀仁伯府去-----外人看在眼里,就觉得郑王越发的知进退。
卫安这里收到的拜帖,堆得都跟小山似地了。
她却没功夫去看,卫老太太正跟她商量卫玉珀的事:“老五的意思,是…这事儿不能提到明面上来说,又没犯下什么大错,让我网开一面。”
很符合卫阳清的性格,他原本就是个息事宁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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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不平
卫阳清从上一辈子就是这个性子,他不是坏,也没有什么偏心不偏心的说法,他只是太怕麻烦了。
他向来是这样,为了不看那些背后的丑恶,宁愿把所有东西都当做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