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毕竟楚景行后来出了事,王府又已经杜绝了从前跟楚景行来往的一切人,他们自然是不可能再出手了。
那么,还有谁能牵这条线,还有谁能指使得动陆元荣?
就靠那几个跟随的人?
他们恐怕还不够分量。
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
如果真的仍旧是临江王妃,那……那到时候不管到底是什么情形,也不能再容忍了。
这样的人,留着才会是更大的祸端,相比较起来,让世人议论,让人寒心,倒不显得那么重要了。
他心里想了许多,就听见临江王妃直接点头说:“这件事,我已经听景吾说了,他写来的信就是问我这件事的。”她顿了顿,满面都是苦涩和心酸:“头一句话就是质问我,问我是不是故技重施,这件事是不是跟我有关。”
她主动提起这件事,还是让临江王忍不住震惊。
震惊过后,他便笑了一声,而后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她:“那,你怎么说?”
临江王妃抬起眼睛,目光真挚诚恳的看着临江王,半点儿隐藏和躲闪也没有,摇摇头坚定的道:“臣妾没有,就不说我到底有没有那个能耐,您可以去问问,我在庙里,大部分时间都是病着的,一天里倒有多半天在睡,何况我手里只有秦嬷嬷和几个老妪,我能支使她们做什么?您难道不知道吗?”
她身边伺候的人,的确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只有秦嬷嬷和几个老人,而且都是女的,平时连山门都下不了,要说能去办什么事,的确是个笑话。
而庙里也并不曾有别的人去过。
临江王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背着手站起来,到窗前看着外头开的正好的栀子花,笑了笑就道:“既然没有,那自然是最好了,阿吾他是个爱憎分明的好孩子……但愿他没有为了在你跟阿琛之间取舍,而痛苦的一天。”
取舍?
真是笑话,临江王妃在心里冷笑,什么时候,生母要跟一个表兄放在同等地位了?再说什么取舍,就更加可笑。
她生了儿子,辛辛苦苦的把他带大,可是到头来,他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来伤她的心,来反对自己的兄长。
凭什么?
这一切又都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沈琛?!
可是面上她仍旧是惶恐的垂下了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的后退了一步,轻声道:“您放心吧,我已经知道了,从前的事恍若是大梦一场。我是不喜欢阿琛,也的确是还有心结没放下,可是正如您所说的,阿吾是我的亲生儿子,难道我还能对他不利吗?我总是,盼着他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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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8章 恨意
这些话才是真正说到了点子上,听起来也没有那么令人难以相信。
让临江王相信临江王妃经过在庙里半年伴着青灯古佛就能改了性子,自然是不可能的,一个人的喜恶哪里有那么简单就能改变。
而现在临江王妃并没有撒谎,老老实实的说仍旧还是不喜欢沈琛,只是会因为楚景吾的缘故不再对沈琛做什么恶事,这就让她的话显得可信的多。
临江王淡淡的点了点头,便道:“你既然知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这回回京城,没有我们想的那么轻松,稍不注意,便可能满盘皆输。我知道你心中对阿琛仍然有怨恨,可是说句难听的,阿琛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他在京城,不管是多危险的境地,也从未忘记保护阿吾。你不止有一个儿子,阿吾同样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
从前儿子们的话题是禁忌,两个人从来就没有把话说开的时候,现在临江王却耐着性子,跟她分说明白。
“从前我对你失望,也是因为你实在是心胸和眼界太过狭窄。你只想着阿琛的不好,为什么不想一想,为什么阿琛跟阿吾能相处的好好的,只跟景行有嫌隙呢?”临江王提起楚景行,眼里有些沉重,连语气也变得更加的沉重和冷淡了:“景行做下的那些事,桩桩件件不仅没有考虑他自己,也没有考虑王府和你之后的处境,他得到那样的下场,怪不得谁。若真的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人都死了,他还要这样的埋汰他。
临江王妃虽然早已经警告自己,一定不能再因为楚景行的事情跟临江王再起什么争执,既然要报仇,就得耐得下性子。
可是听见临江王语气如此冷淡的提起楚景行,仍旧觉得心痛愤怒。
他没有怀胎十月,没有拼了性命生下孩子,他当然不知道生一个孩子有多艰难,当然不知道养大一个孩子,让他平安健康的长到成亲生子的年纪有多不容易。
他轻飘飘的就说儿子的死是怪他自己。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却不再说什么,只是顺着临江王的话点了点头,就胡乱的抹了抹眼睛:“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您放心吧。我虽然不能喜欢阿琛,可是大不了,日后就如同对待一般子侄对待,这我总能做得到的。您不必担心,就跟您说的,我不顾着我自己,也会顾念阿吾的,我只剩下阿吾一个孩子了。”
一个母亲提起孩子的时候,关心的神情是自然而然便露出来的,临江王看了她一眼,便又道:“这回郑王在回京的路上,在山东失踪了。圣上下旨,让山东官府尽力寻找,可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