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斜乜一眼的风情,端是销魂蚀骨,曹劲觉得自己魂都与了三分过去,他拉着甄柔的手放在胸口,深情道:“相思病,这里因思念阿柔病了。”
呵。
相思病。
甄柔怒极反笑。
她忽然极为怀念以前那个冷酷无情的曹劲。
还真不知道一个人转变能如此之大,他曹劲怎么就有那个脸说出什么相思病的话来。
厚颜无耻、巧舌如簧……甄柔觉得自己能想到一切骂人的话都能用到曹劲身上,可惜她词语太匮乏,想了一个遍都不及表达出对此刻的不满。自己一路担惊受怕的急急赶来,唯恐来晚了一步,他就……结果到头来只是一场骗局。对了,还有,难怪问熊傲的时候,熊傲也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真是有一样学一样,他们不愧是一对好上下级,看来是见自己被捉弄好玩吧。
看着曹劲那张高兴到欠揍的脸,甄柔怒赢于胸,她用力抽回被攥住的手,就是怒道:“混蛋!”
骂出了一声若被姜媪听到定是要头脑发昏的话,甄柔当场拂袖,起身就走。
曹劲深知甄柔的脾性,早知道甄柔清楚真相后会生气,他忙下榻追上,不顾甄柔的挣扎反抗,从后将人紧紧拥在怀中,顿感空落落的心填满了,不由喟叹了一声,低低哄道:“阿柔,我若不称染疫,你又怎会过来?”
甄柔又挣扎了一下,奈何曹劲禁锢她的双臂就如铜墙铁壁一般,她丝毫动弹不得,只得没好气道:“外有太平教虎视眈眈,内有瘟疫横行,你不好生主持大局,叫我过来有用!你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多想一下如何救衮州百姓!”说到后来不觉刺了曹劲了一句。
曹劲不在意,声音却陡然冷冽了下来,道:“若只能救他们,却不能护住你,对我而言又有何意?”
甄柔听出些名堂,她也觉得曹劲不会无缘无故把她叫过来,当然什么思念她之故也不可能是真的,她遂冷静下来,问道:“夫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察觉甄柔的身子软化下来,曹劲松开禁锢的双臂,待甄柔不解地转身看来,他却不答反问道:“你可知创建太平教的吴名是何人?
甄柔看了一眼曹劲,就自己的猜测道:“吴名此人就像凭空出来的,无人知他过去,我看应该是他刻意隐瞒。就连吴名这个名字也是假,吴名,无名,不就是根本没有吴名这个人么?”说着脑中灵光忽然一闪,甄柔睁大眼睛看向曹劲,“夫君会这样问我,可是吴名此人我认识?”
曹劲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伸手拂过甄柔的鬓发,目光复杂又骄傲,“阿柔果然聪慧,这么快就猜到这一层。”
甄柔心急,不想与曹劲打马虎眼,催促道:“是谁?我认识的人中,到底谁人如此狠毒,竟然做出火烧药材这等恶行!”
听到甄柔声音里不加掩饰的憎恶,曹劲笑了笑,随即抿唇,缓缓敛下笑容,眼中闪过一丝戾气,道:“陶忌。”
“陶忌?吴名就是陶忌!”
甄柔难以置信,待见曹劲沉默点头,半晌她才接受道:“可陶忌不是投靠了薛家么?现在又从薛家手里夺了豫州。那到底是他们不欢而散,还是障眼法?”
虽是这样问,但心中却觉多半是不欢而散了。
在被陶忌挟持那一段时间,她观陶忌性格,绝非肯屈就他人之下者,而且对于薛钦也颇为不屑一顾。
心中正是想着,就听曹劲证实道:“陶忌反水,趁薛家不管难民死活,激起民怨之时,暗中发展太平教,并利用对薛家的了解,才在一个月之内快速夺下豫州。”
“难怪豫州如此容易被夺下。”甄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又不解道:“可陶忌是吴名,又与我何干?莫不是陶忌还想再绑架我一次?”
曹劲看着惹了人惦记而毫不自知的甄柔,一时叹息和庆幸夹杂,却还是如实以告道:“二十多天前一个自称无双的女子来见我,说是太平教的人欲劫持你。我原是不信,但此女为取信于我,将陶忌是吴名之事告知于我。陶忌此人当初能单枪匹马在众目睽睽之下劫走你,如今他势力庞大,其教众层出不穷,我实是敢冒险,思来想去唯有将你留在身边方能安心。是以,这才将你接来。”
甄柔不过随口一说,未料竟真是如何,她更是费解道:“无双确实是陶忌的人,当初我能逃走,很大原因就是我故意激怒她,让她以为陶忌----”
声音戛然而止,她莫名有些心虚地看了曹劲一眼,然后想到一个可能。
当初她靠激怒无双,让无双以为陶忌心悦她,这才有了她逃出去的机会。
如今无双又冒险来寻曹劲,多半也是出于对陶忌的在意,才会试图阻止太平教的人将她挟持到陶忌的身边。
可是陶忌心悦她?
念头闪过,甄柔又觉太不可思议,她兀自摇头。
太专注于思忖陶忌心悦她的可能性,未注意到曹劲的目光越来越暗沉。
“让她以为陶忌什么,怎么不说了?”看甄柔神色,便知甄柔知道陶忌的心意,原还以为当事人并不知情,曹劲薄唇抿如刀刃,缓缓说道:“还是让我替你说,陶忌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