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鹊州撤县设区的风声日益增多,高新西区与东兴市南郊已形成了大规模的居住与商业组团,今后势必合并。二者之间的土地都被开发得差不多了,很难再找到那么大一片完整的开发用地,将来随着东兴市外环路和地铁工程推进,那里会拥有便捷的交通,潜在的区域优势非常巨大。
“您想要那块地?”
崔明智觉得这想法不切实际,帅宁还没取得公司的决策权,想拿地必须通过董事会认可,多半先卡死在万洪波那关。而且他们手上正抓着两个项目,就算拿到新地块也腾不出精力开发,结果恐会贪多嚼不烂。
帅宁并非贪多,关注此事,是由于那块地的归属将直接影响西城领地的定价。
“高新西区和东兴市南郊今后肯定会合并,现在那块空地就是这一片的绝版地段,开发得好预期房价高,整个片区的房价都会涨,没有品牌效应,房子预期售价低,我们也不好抬高价位了。”
好食材交给好厨师才能做成美味佳肴,她听说有意竞拍的都是些杂牌小公司,有的还想用早些年的套路找贷款借鸡下蛋。如今房地产管控严,政府、银行的政策都在收紧,裸泳者必死无疑,到头来糟蹋了好项目不说,没准还会整出第二个“金辉世家”,影响区域内的行情。
水涨才能船高,做地产生意应该遵照好迪洗发水那句广告词“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她想先去现场踩点,假如那块地位置真如传言般优越,就必须设法给它找个好东家。
“明天看过再说,你去帮我打盆热水,这破鞋快把我的脚趾夹断了,得好好泡一泡。”
她蹬掉的皮鞋和早上穿得不一样,也不像高级货,崔明智捡起来摆放整齐,怀疑这鞋不是她自己买的。
帅宁主动和他分享刚才的经历,听说鞋是卢平送她的,崔明智瞠目结舌,觉得这男人像中央空调,能灵敏精确地调解冷暖。
“你也看出他套路深吧?这要是性转一下,妥妥是个绿茶婊。”
虽说如今“婊”字运用范围越来越广,可泛指一切借用贤良外表掩盖深沉心机的人和事,但用在这里终究不太恰当。
他尬笑:“卢书记大小是个官,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吧。”
帅宁哼刺:“他对谁都做出一副情义绵绵的样子,到处拉人情债,让别人记他的好,不就跟那些喜欢养备胎的绿茶婊一个德行?”
收买人心是政客的日常功课,放到异性间免不了沾染暧昧。崔明智细细琢磨,也能理解她的感受,心想老板平生最厌“绿茶”,大概对卢平起了反感,谁知帅宁竟启动了特殊程序。
她用脚丫慢慢拨弄盆里的水,神清气闲道:“有机会一定要把他给办了,让他也尝尝我的厉害。”
崔明智于无声处听惊雷,强迫自己往正直的方向思考。
“您要找人教训他?”
帅宁冷瞄:“你少装纯,我的意思是以后逮到机会就把他给睡了。”
见他的神情酷似马桶上的便秘患者,她很不悦:“你又犯性别歧视了?你们男人遇见美女不也第一时间想上床吗?”
小助理忙喊冤:“那只是少数色胚,一般人觉得能亲近一下就不很错了。”
“那是因为一般人都是穷□□丝,没能力睡美女,我有钱有势长得又不丑,凭什么不能睡帅哥?”
话糙理不糙,他竟无言反驳,低头嘀咕:“您不是最爱撕‘绿茶’吗?怎么突然换口味了?”
帅宁抱臂嘚瑟:“‘绿茶’也分品种,一般的做到‘碧螺春’就不错了,卢平这号的是‘安徽太平猴魁’,土豪特供,不征服他对不起我的身份。哪像你,只是16块钱一盒的‘立顿’,拿来泡脚都太次。”
崔明智不介意被她挖苦,但拒不接受“绿茶”这一千古污名,红着脸大声抗议。
然而有理不在声高,帅宁轻吞慢吐一句话就让他自动弃械。
“当初你怕叶茹薇连累你,甩了人家还硬说是为彼此着想,这还不够‘绿茶’?”
崔明智同她熟稔后曾于闲谈时分倾倒情路上的苦楚,自我辩护乃人之本性,可煤炭刷上绿漆并不能当翡翠卖,经过美化的言辞依然暴露了他的懦弱与卑劣。
帅宁当时留情,这会儿才戳破他。他像个被掀掉盖头的丑媳妇,愣了片刻,恼羞成怒地直跺脚。
“我那是逼不得已!我没钱,不能帮她还债,也不知道今后有没有能力负担她和家人的生活,分手是为了让她找到更好的归宿!”
帅宁悠闲地刷着手机,让他接着说。
知道自己的声音会被当做耳旁风,崔明智仍执着辩冤,潜意识里认为不洗清这个黑点就不配回到叶茹薇身边。
“我也想跟她同甘共苦,可办不到啊,我家里也穷,父母还指着我养老,在上海我那点工资能干什么?工作七八年连个首付也付不起,将来有了孩子怎么给他好的生活?我不想让薇薇整天为钱发愁,所以才忍痛做那种决定……”
他尚未吐出十分之一黑泥,帅宁忽然冲他举起手机。
“我把你说的话发到微博上去了,看看路人怎么说吧。”
发微博保热度是她的每天必刷的副本,正好利用他就地取材。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已代替她发起批判。
“这男的好恶心啊,分手还这么多借口,又渣又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