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便看到少年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
季安安不知怎的,心里涌起一阵委屈,像在外面受到欺负的小孩回到了大人的怀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发不可收拾。
少年俯身,身子微微向前倾,他伸出手温柔的将季安安的眼泪擦掉,神情如水般柔腻。
季安安身边充斥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她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少年让福叔将女人抱到他身上,他把女人的头按进他怀里,用一只手臂牢牢的护着她,另一只手则高高的举着伞,唯恐她被雨水淋湿半分。
就这样一直护着她回到屋里,少年在不远处看着她回房,目光深处有隐藏不住的担忧。
当全身湿漉漉的季安安进房后,宫澈看她巴掌大的小脸一丝血色都无,嘴唇冻着乌紫,身体还一直微微的颤动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不知怎的,宫澈的心无由来的难受了一下,那感觉很轻微,仿佛有人轻轻的在他心上扎了一下,他很快便强行将那感觉压了下去,强迫自己不去看她。
平时这个时间早已进入梦乡的宫澈此刻却丝毫没有睡意,他一直认真听着浴室里的动静,听着哗啦哗啦的水流声。
直到季安安从浴室出来睡进了沙发,他才熄灭了床前的台灯。
半夜,宫澈一直听到季安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虽然她极力隐忍,没敢发出很大的声音,但还是被宫澈尽收耳底,黑暗中他的面容带着一丝忧色。
第二天上班期间,宫澈每每刻意经过她的办公桌都听到她辛苦的咳嗽声,他不禁眉头紧蹙,转身拨通了钟姐的内线,让她现在去药店买一些咳嗽药,并以她的名义送给季安安。
钟姐虽心里纳闷这两人在耍什么花样,但面上还是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下来。
季安安的咳嗽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才好,但宫润就没那么幸运了,原本就没好彻底的他那天又淋了雨,脚还在寒冷的雨水里泡了那么久,回去整个人就病倒了。
连着好长的时间,他连从床上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季安安连续好多天没在饭桌上见到过他。
而经历了那次的送信事件,宫澈就一直对季安安不冷不热,除了公事上必要的交流沟通,回到家后一句话也跟她讲,似乎心里的怒火还未完全消退。
季安安并没有因此担忧,一副心有定数的样子。
*
傅子骁今天看到新闻,新闻里宣布洪安将成为继深海经济特区后又一新特区,未来的经济重心将会逐步转移过去。
看到这个消息,他愣了愣,脑海第一时间闪过那天季安安对他说的话,她说宫澈得到了内部消息,洪安将成为新特区,所以提前拍下了那里的地。还说宫澈对她很信任,大小会议都带着她,公司的事从不瞒她。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宫澈这么心机深沉的人,真的会把所有商业机密都告诉她?否则怎么解释她提前知晓连自己都没收到风声的事?
他以前竟不知道看似柔弱无能的季安安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把宫澈这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吃的死死的。
在这件事的干扰下,傅子骁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思绪始终无法集中。
晚上他回到家,对着空荡荡的大别墅,心里第一次涌现出一丝失落来。
他还记得以前季安安每晚都在家等他回来,不论多晚,只要他开门,就能看到张开手臂含笑等着他的娇柔女人。
他说过很多次让她不用等他,但季安安每次都说自己享受这种迎接他的感觉,从知道他要回来的前一个小时,她的心就会开始欢喜起来。
有一段时间他经常不吃饭胃痛,于是季安安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学会了□□心便当,每天早上五点她就开始在厨房忙碌,为的就是他能够吃上自己亲手做的饭。
当时的傅子骁丝毫不领情,反嫌她做的难吃,常常是放到一边就不理会了,季安安虽然失望,但也从不表现出来,只在私下更加用心学习烹饪。
想着想着,傅子骁觉得心头有点苦涩,他情不自禁地走去了季安安曾经住的卧室。
季安安跟他离婚后,他为了图省事,房里的一切都没有动过,跟她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翻着翻着,傅子骁竟然在床头柜里找到了一个日记本。
他好奇地打开来,发现里面都是季安安的字迹,基本上每天都有记,很少间断。
“9月3日,今天晚上为了跟子骁见面,我瞒着爸妈从后门翻墙出来,虽然摔了一大跤,但见到子骁的那一刻便觉得哪里都不痛了。”
傅子骁看到季安安的这篇日记,不禁想起了他以前追季安安的时候,那时他只是她父亲公司的一个小部门主管,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季安安,便想着接近她来为自己的晋升铺路。
季父看穿了他的意图,所以早早便严厉警告季安安不许私下和他来往,因此他们只能趁夜深人静偷偷摸摸的见面,一个那么循规蹈矩的千金小姐,为了见他一次次翻墙,就算摔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