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转马头钻进密林深处的一条小路,不走大道了。
苏棠敏锐捕捉到刚才那一瞬,想起当时在马车上,他也是这般畏光,看来是真的眼睛不好?
难怪一直没发现自己是女子……
白马在林荫小道不急不缓行进,满地蓬松的枯叶被踏碎,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公子可是眼睛酸胀发涩,看东西模糊不清?每天晚上拿艾叶和甘草熬成泥敷眼,会缓解很多。”
久久没有回应,苏棠好奇地抬头,正对上他冷厉如刀的眼神。
“知道太多是不好的,以后不准再提这件事。”
三分命令,七分威胁。
苏棠气结,视力不好很正常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隐疾,自己好心提醒他,怎么莫名其妙就被警告一通?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选择沉默。
后半段一路无话,正午艳阳当空的时候,两人赶到了京城盛南门外。
城门外是平整而笔直的石板大道,人流如织。两侧是琳琅满目的小摊,吃穿用度,无一不全,看得苏棠不禁感叹,这还未进城,已经隐隐能窥见盛京的繁华。
酥油饼的喷香悠悠钻进鼻子里,引得她肚子里馋虫作祟,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她自从被劫,到现在都米水未尽,已经饿得有些发慌。
“那个,我想去买点——”苏棠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路边的摊点。
“忍着。”轻描淡写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丝毫没有放她落地的意思。
苏棠几乎气炸了,她这一路被使唤,还动不动收到警告威胁,现在连吃点东西也不让,太过分了吧?!
“公子就这样把我带到京城来,可有想过我的意愿?”
即便质问,他也没有半分动容,不咸不淡的声音理直气壮:“那是自然。你不是住兴余村吗,回家的盘缠我自会承担,此事你不必忧心。”
“……”
苏棠生无可恋地笑了笑。说得真是好,好极了。
她恋恋不舍地看油饼摊离自己越来越远,打定主意不再和这人多费一句口舌。
公子在城门口出示了路引,马不停蹄穿过闹市,向西而行。一路上,参差错落的小门小户越来越少,人烟也逐渐冷清,驻守的官兵和侍卫却多了起来,道路两侧是规整肃穆的琼楼玉宇,高耸的红墙透露威严气息。
他在一道路口把苏棠放下。
“前面就是了,去吧,出来后自会有人接应你。”
红墙黛瓦连绵不绝,一路延伸到朱漆大门,隐约可看见巍峨殿宇和琉璃瓦鹤雕飞檐,艳阳之下光彩熠熠。苏棠心疑,这衙门等级不一般啊,跟皇宫似的?
公子根本不理会她的疑惑,交代完便扬长而去。
洋洋洒洒的衣袍随风而起,远远看着就像蓬松的,轻盈的软绵绵的。苏棠知道自己这是太饿了,又忍不住朝那个背影白了一眼。
莫名其妙的怪人,但愿不要再见到。
她一个人往殿门走,待靠近了,终于看清楚悬在正中的牌匾,清正肃然的“大理寺”三字赫然入目。
居然是大理寺?
苏棠一惊,据她所知这里乃是复核和裁定重案的地方,自己贸贸然去说事,会不会被直接给赶出来?
门口的侍卫倒是挺平易近人,听见苏棠提到“洪帮”这个字眼,他们面上闪过几分讶异,互看一眼,让她在原地等候,其中一人便入内通报去了。
一盏茶的时间后,来了个紫袍官员,莫约四五十岁,眉宇刚硬,有浩然之气,苏棠本以为是什么文官之类,却听侍卫肃然道:“这是我们大理寺卿,胡大人。”
三大司法长官之一的大理寺卿?这么容易就见着了?
苏棠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该行个礼,却见胡大人摆手,低声道:“不必了,进来说吧。”
她跟着两人进大门,绕过宏伟的前殿,来到一座摆满楼,负责注记的司簿早已在等候,桌上还摆了热茶。苏棠捧着茶杯喝上几口,身子暖和了许多,一五一十将被劫持拐卖的经过道明,没成想说到一半,刑部的人也来了。
据说是刑部侍郎和主簿。
苏棠明白,普通百姓报官绝不会惊动一下这么多人物,想起白衣公子说“他自会安排”,隐约意识到这么大排场难道和他有关?
那……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为了确认无误,证词反反复复捋了好几遍,关键的细节重复又重复地问,刑部和大理寺职能不同,各自关注的重点也不一样,两拨人便轮番上阵询问。苏棠说得口干舌燥,还饿。胡大人倒是很细心,见苏棠已经快要蔫儿下去,便命她先休息,还贴心地让人送了饭菜。
有酱香狮子头,顶酥饼,烩三鲜。
苏棠感动不已,心满意足吃了顿午饭,下午精神便好了很多,为了证据充分,还自发地把堂主、贺武以及公子的面容画了下来。
她长年累月地学画,炼就了一双善于观察的火眼,能迅速掌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