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涅……哪里着火了?孩儿帮您扑灭它!”午睡刚醒的胤祥挣脱玉衡的手扑向佟懿儿的怀里,一张小脸急得红扑扑的,四下一望除了冒出青烟的掐丝珐琅铜炉烧炭冒着袅袅青烟外并无半点“火”的痕迹,遂挠了挠小脑袋道,“没……没见着火啊!”
“没着火,是额涅跟你汗阿玛说着玩儿呢!”佟懿儿一把将胤祥抱在膝上,替他正了正脑袋上的虎头帽,亲亲他的脸蛋道。“还没给汗阿玛请安呐,快点儿!”
“汗阿玛万福!”三岁的小孩子还不能跪地请安,抱在佟懿儿怀里向康熙问候一声就算是“过关”了。
康熙笑着拿起黄釉花瓣盘里一颗剥好的榛子仁伸手逗他道,“想不想吃啊?张嘴----”
胤祥刚长好乳牙,最喜欢吃坚果了,忙迫不及待地张嘴等着康熙投喂。没想到康熙变戏法似的把手里的榛子仁变没了。佟懿儿当然知道这是哄小孩的戏法,胤祥却看得目瞪口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吧嗒吧嗒地眨着。
“哈哈没了----”康熙见“计谋”得逞,笑得像个孩子一般,一下又握紧拳头,再张开时,一颗榛子仁正躺在康熙的右掌心。
“哇,汗阿玛好厉害,会变戏法儿!”终于吃到了垂涎已久的榛子仁,胤祥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拍手道,“汗阿玛再来一次!”
“等你背熟了《三字经》,汗阿玛再让你看!”康熙当然不会轻易展示自己的“绝技”,见现在胤祥的胃口已经被吊足,他赶紧见好就收,故作严肃道,“这可是朕的独门秘术,从不肯让人看的,连你胤禛哥哥也没见过!”
佟懿儿听到这里,却只是莞尔一笑----几年前靖月跟胤祥一般大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跟靖月说的,不得不说小孩子果然很好哄骗。
“现在选定了胤俄的福晋,其他几位年长阿哥的婚事怎么办呢……尤其是保成这孩子----”与胤祥玩了一会儿,玉衡便抱着他出去了。有了孩子的调剂虽然是暂时轻松了一阵,但回到现实,该操心的事还得继续操心,“朕也跟他说了几次了,可他对这事儿总是能避则避----朕不想勉强他娶福晋,当初朕和他额涅----”
“太子妃的身份非同小可,多少人家的姑娘挤破了脑袋想嫁给保成,可得慎重。”佟懿儿这些年没少找胤礽聊天,她看得出来这孩子对朝堂之事越发兴趣索然,“选太子妃”涉及到皇储,涉及到大清的未来,这事摆在胤礽心头自然是千钧重担,“既然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就先缓一缓再说。”
“那……胤禛呢?也缓一缓?”佟懿儿就知道,这个问题迟早会抛到她面前来的。康熙起身从后面拥住佟懿儿的腰,“人家的额涅是‘先下手为强’,到了你这儿倒成‘无为而治’了!”
“懿儿只希望胤禛这辈子可以幸福,不想拿他来笼络什么人。”佟懿儿的话很轻,每一个字都让康熙听得清清楚楚,“相信老天爷会有最好的安排,现在胤禛还小,咱们不妨等等看。”
“是啊……朕当年十二岁娶了你尼楚贺姐姐,是没办法要笼络你姥爷对付鳌拜----倒不是朕喜不喜欢尼楚贺的问题,现在想来,咱们都是不得已。”说到“笼络”,康熙不由想起去世多年的尼楚贺。这么多年来,康熙虽与佟懿儿琴瑟和鸣、岁月静好,却也常常想起与尼楚贺的那些充满着酸甜苦辣的过往----她活得太辛苦了,他很努力地想帮她达成心愿,没想到却是香消玉殒的结局,“现在孩子们有朕这个阿玛在,有你这个皇后额涅在,为什么还要牺牲自己呢?”
“谢谢您理解懿儿……有您这番话,懿儿也就知足了。”佟懿儿知道自己现在这种对胤禛婚事毫不上心的态度,在这样一个十分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里注定是难以被理解的。但是现在,与她一路携手走来的康熙竟然和她有着一样的心思。依偎在康熙的怀里,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她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在康熙三十一年元旦来临之前,一道谕旨给三阿哥胤祉、八阿哥胤俄、九阿哥胤禟指定了福晋----三阿哥胤祉与九阿哥胤禟分别指婚给名将彭春与其堂弟都统七十之女董鄂氏;备受瞩目的八阿哥胤俄则与安亲王外孙女郭络罗札克善定下婚约。
“这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咱们的儿子都指了婚,现在就剩她儿子和太子妃没定下来?”尘埃落定之后,和卓并没有如愿以偿松下一口气。坐在贵妃榻上的和卓拿着指婚的谕旨琢磨了半天,越想越不对劲,“现在送上来的姑娘,她一个也瞧不上么?”
“皇后娘娘生的可是嫡子,能随便定下来么?”因和卓的先祖额亦都与彭春兄弟的先祖何和礼两家是世交,因此和卓便牵头为荣妃与济兰的儿子做了两个董鄂氏家格格的媒。荣妃虽有些不情愿,但碍于荣宪公主与伊尔哈的婆媳关系,只得接受和卓的“好意”。济兰得了这么个儿媳妇,却觉得十分得意,顺着和卓的意思讽刺道,“那得是仙女下凡才配得上太子爷和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