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孩子一样的狠话,带着他特有的底气,他拍拍我的肩膀,对着那边的大人点头:“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肖谷。”
跟着他走出咖啡店,那小子绕到我背后懒洋洋的趴下来,笑嘻嘻的说:“我累了。”
认命的蹲下来,他惯性的跳上来,越过路灯树影,清风拂面的惬意在时光之中唱响云歌,走到半路我问他:“还好吗?”
“挺好的。”
“那为什么说累了?”
“刚刚和你打架的时候体力都耗得差不多了。”
“狡辩。我才不信你。”
他静默下来,然后拍拍我的肩膀,侧过脑袋,下定决心:“我不要做野种,我不要做他的儿子。你说他既然已经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他不觉得这样很贱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装出过来人的模样:“人性本贱,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得到了反而不那么珍惜,懂?”
他闷着脑袋,瓮声瓮气的说:“是吗?我就不是!我想要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得到了都要好好珍惜。来之不易也好,来之容易也好,都要好好的珍惜。”
是正确的理论,我笑了:“我也是,我想要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无论是成绩,还是爸妈,还是朋友,我全都要最好的。娘子,咱们两个一样,想要的东西都拼了命的争取!”
转头可见他轻松的笑脸,我该庆幸,他没有被那家人影响,他笑盈盈的问我:“你现在想要什么?”
“想要保送的名额。你呢?”
“我想回家,家里的螺蛳应该已经吐完沙了。用盐水清洗最后一下,用灯笼椒和花雕酒这么一焖。”
“行了,别说了,我走快点还不行吗?”
“呦吼,驾!!!”
嘿,这臭小子!
第九章,破碎的微光在眼前消失(4)
话说回来,肖谷这小子最近可靠的让我觉得有点害怕,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上蹿下跳不知天高地厚的二百五吗?
盯着他沉稳干练的模样,我扪心自问,这货是谁啊。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对我招招手,指着后面那块黑板,颐指气使道:“你记得啊,这一期要评比的。”
“怎么又是我啊。”突然觉得很不满,直接开口问他,怎么突然出黑板报的事情落在我头上了?
“嘿,你还抱怨上了,是吧,快点。要为班级做贡献,你来班上这么久,你给班级做了什么贡献了啊。”
我看向那边张贴奖章的光荣榜:“那边不都是我争取来吗?”
“……”他语结,随后不讲道理:“你不干也得干,去,现在就去。”
“赶鸭子上架也没有你这么赶的。叔,你太没有良心了,回去我就找你爸告状。说你在学校公报私仇!”
穆老师抬头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咬牙切齿道:“在学校给我叫老师!”
肖谷乐呵呵的凑上前拿抹布和水桶,幽幽道:“行了,吵得过他吗?他这张嘴,谁能讲的过他?”
“肖谷你好像才是和他吵得最多的那一个啊。”
肖谷正义凛然道:“我这是在积累战斗经验!总有一天我能吵过他!”
做梦!就你?!切!
肖谷尽心尽力的帮我擦着黑板,我觉得该对他好一点就说:“中午给你做个炒饭,芹菜牛肉的。”
小马达加速,这货立刻摇着尾巴极快的帮我搞定了一片干净,肖谷真是好看穿。
最近姜瑜斌的沉默起来,肖谷那家伙应该是想要拿姜瑜斌练手,想试试看能不能把那家伙从深渊边缘拉回来,我只求他不要把姜瑜斌的毛病捉弄大就好了。说到底肖谷也是个能折腾的。
因为下雨不用出操,肖谷拿着语文书跟在我身后背书,前两天给他说了浩浩荡荡的三国魏晋史,这兄弟一改常态开始背课文了,而且还是文言文。背完还自己感慨了一下,古代文人的滔滔之气,前天我嘴贱叫他去看看岳飞的满江红,他一晚上都神神叨叨的。
班上的人都能察觉到肖谷的变化,不少人都讶异于他的进步和改变,要知道要肖谷背单词背语文书那是难于上青天,他现在主动要求默写的单词,还会拉着我聊课文背后的深意,惹得一众人对肖谷产生一种莫名的打趣的心理。我经常能听到谢震他们几个调侃的语调,也能在那些调侃之中察觉到他们的焦虑,毕竟肖谷的转变在一瞬间,而且势如破竹,毫无停歇之意。
“娘子。”他搬了把椅子在教室后方坐下,一脸好学的问我:“你说王勃这句,秋水共长天一色,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写景的。”
“秋水是什么颜色?”
“这只是诗人一种书写手法,不能代表一种颜色,如果不加上前面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和长天的颜色,也不定是晚霞的颜色,所以不能说秋水和长天是一种颜色。就好像……你知道大海为什么是蓝色的吗?”
“因为是海水反射了太阳光的缘故,光照在大海之上,大海选择接受和散射,吸收了红色和黄色,散射了蓝色和紫色一类,所以大海看起来是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