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听你说句人话。”闭上眼睛感知着世界,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之间我听到肖谷说:“不要在梦里哭了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点我一直都清楚,可是,男儿也是人,是人都会哭。
大年三十清晨肖谷嘚瑟的对着镜子转了两圈,他极度满意自己的新衣服,然后端着高傲的姿态对我说:“娘子眼光就是好,为夫非常的满意。”
“我抽你啊。”
他把脸凑过来:“来来来,给你抽,要是你抽了能高兴,为夫让你抽。”
“你把我当女孩子哄了吗?”
“不是啊,我和杨辰,程远他们几个在一起都是这么闹,娘子你不交朋友所以不太懂得我们男人之间的友谊。”
哦,男人的友谊这么复杂的吗?感觉好可怕,生而为人确实复杂。
柳予安开着车子过来接我们两个,上了车子的肖谷同他谈天说地,恨的当场拜个把子,认作知己。
家里两方家长也都在,我和肖谷得益颇多,当然我的收益还是多过肖谷,他跟着我混吃混喝,毫无愧疚的与爷爷奶奶们谈天说地,听着客厅里面的盈盈笑语,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可能像肖谷这么能侃。
借机喝口水他跑到厨房过来找我说话,顺带着问我有没有什么活能干?
示意了一下水池的方向,肖谷挽起袖子毫无犹豫的动手,盯着他任劳任怨的模样,我把察觉到的事情说出来:“你不用这么配合别人的心思,就算你不讨好他们,他们也不会赶你出去的。”
太阳普照大地,却也疲累。肖谷和我不太一样,我一向很照顾我自己,他一向很照顾别人。
“你不累吗?”我靠在冰箱旁问他,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累不累一会儿再说,你先把刀放下。”
看了一眼手里的菜刀,我有些难堪的转过身,那个家伙一步并两步的把洗好的菜堆过来,然后闲聊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很多人围绕,所以,怎么说呢,总要平衡好左右,冷落了谁都不好。”
我盯着肖谷,稍作思量之后,切着萝卜花:“我之前看动漫经常能在校园番里面看到一个概念和人设。”
“什么概念?动漫的人设?我听不懂啊。”
“大家的隼人君,大家的风早君。”我说:“第一次在学校发现有你这号人存在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也是这样‘大家的肖谷’。包括学校的大众情人这个称呼。”转头见他一脸懵,我说:“你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吗?”
“好像听懂了,好像没有听懂。但是‘大家的肖谷’是不是有点酸我的意思?”
“嗯,给你讲个道理?”
“你说。”
“你觉得温柔这个词是好词吗?”
把娃娃菜切成两半,装到菜篮子里面递给他洗,肖谷总觉得我的话里有陷阱,所以他回答的很慢:“当时好词啊,谁不喜欢温柔的人?”
“那温柔是指对每一个人温柔,每一个人得到的爱都是一样。”
“对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那不就是中央空调?对每个人都一样好,不是很狡猾吗?”
肖谷愣住,开始重新思考我话里的意思,然后转头问我:“你在骂我吗?”
他是怎么联想到那个方面去的?
“我骂你?我直接拿刀砍你还差不多。”
某人乐颠颠的凑过来撞肩膀,他笑然:“别生气,接着说,接着说,然后呢?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从前也和我说过,跟我吃饭很轻松,不用考虑太多的感受。”
“这是咱们刚刚认识的时候说的话吧。”
“嗯。”
他把菜递过来,然后懵懂的发问:“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厨房门外一直在偷听对话的柳予安忍不住推门进来,把喝完甜粥的碗放进水池:“他的意思是你不用那么辛苦的去考虑每个人的感受,‘大家的肖谷’不是一个好词但是也不是一个坏词,如果你觉得辛苦就稍稍放松一点,如果觉得这样下去也没关系,他也支持你。”说完柳予安白了我一眼:“说话绕这么多弯子你不累?”
我本来就要揭晓答案了,是你突然冲进来打断了我的话,现在又来怪我。
“和他相处很累吧。”柳予安伸手夺走了我正在切东西的刀,然后自己接手:“年夜饭这么大的活,我说交给他,他说都不说一声,喊帮忙都不知道喊。”反手就抽我:“讨人厌的孩子。”
“……”
肖谷笑呵呵的把所有的菜洗完,然后过来勾肩搭背:“还好,反正现在都摸清楚该对待了。”
“想当年他还是个小屁孩,也就这么高吧。”柳予安伸手比划了一个高度,然后说:“每天晚上都过来我家练琴,你是不知道,我那时候天天被他气得胃疼!跟他说话不理我,除了拉琴之外,这小子半点亲近的意思都没有。”
肖谷问我:“啊?那你们两个后来是怎么亲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