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谷玩着我到来的游戏机,然后时不时插两句嘴:“我听说李清照坐过牢啊。”
“嗯,一年之久的牢狱之灾。”
譬如:“李清照是不是丈夫死掉了?”
“嗯。”
再譬如:“李清照号什么来着?”
“易安居士。”
等等,等等……
身为病人,你能不能有点病人的样子?和我这里叫什么劲呢。
说着说着这个孩子问我:“哥哥,你说人会因为遭遇的事情不同,写出不一样的东西对嘛?”
“嗯,你看李清照前期多写柔情,后面因为金兵入国,她的丈夫出了事情,她自己又有牢狱之苦,写词的情绪就变了。”
“那我也会这样吗?”
“会啊,嗯……”我捏着他的笑脸,拍着放在一旁的小提琴:“音乐也是一样的,你现在拉的曲子,和你长大之后拉的曲子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呢?”
试着用孩子能听懂的话告诉他:“因为,诗词和音乐都是人类情绪展现的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颜色,经历不同,心也就不一样,对事情的想法也不一样,情感也就不一样了。好比如说你看到肖谷生病了,是什么心情?”
“嗯……有些难受,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我说:“我在想呢,他这个大笑话我一定要告诉所有人!”
肖谷瞪了我一眼,我拉着天骐说:“你看,我们两个是不是想的不一样?”
“小提琴也是这样吗?因为我想的和哥哥你不一样,所以我拉出来的东西也和你不一样。”
“是啊,不过小提琴也分古典派和现代派,要看你以后能不能拥有自了。”
“哦,那我要快点长大,这样就能知道自己能拥有什么。”他攥着小拳头,信誓旦旦的对我说:“我一定要快点长大。”
“你慢点长大也挺好的,没必要这么着急。”
“为什么?长大的话不是可以知道更多的东西吗?”
“嗯。”我揉着他憋屈又委屈的小脸,他接着说:“要是我不长大的话,说不定以后连好人坏人都不分清!”
突然想起从前某些事情,我伸手把这个孩子抱起来,他也很乖的搂住我的脖子:“哥哥咱们去哪?”
站在窗前,我指着窗外的树木问他:“你知道那个是什么?”
“树呀。”
“那地上的那个呢?”
“草。”
“你怎么知道这个是树,那个是草呢?”
“因为树很高啊,草比树矮,而且树叶比较绿,草是青色的。”我微微点头指着那边刚种下的小树苗:“那个是什么呢?”
“那个也是树。”
“怎么会?那个是草才对啊,你看,它比树要矮啊,而且树叶也比较青,一点都不绿。”
天骐一脸莫名的盯着我,然后郁闷的说:“哥哥,你强词夺理。”
把孩子抱回沙发上,我说:“是啊,我是在强词夺理,你是对的,我是错的。”
“就是嘛,那你为什么还要说那个树苗是草呢?”
“因为你刚刚问我如果不长大的话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啊。”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无论你长大还是不长大,只要你能分的清大是大非,知道什么对的,什么错的,就可以。如同刚才,你知道眼前的树木是树木,绿草是绿草。坏人会叫你做坏人,好人会教你做好事,这不难理解,对吧。”
他恍然,又问我:“可是你说过人心很险恶,我要是看不出来他叫我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拿出平板调出竹子的图片:“天骐,你告诉哥哥,竹子是树还是草?”
“树!”
“那你百度一下,看看。”
小孩子立刻去百度,然后一脸惊讶看着我:“是草?”
“嗯,竹子不是木本植物,是草本植物。”
如此就继续:“再问你一个问题,麻雀是什么?”
“鸟儿。”
“大雁是什么?”
“鸟儿。”
“杜鹃是什么?”
“花?”
我笑了:“你自己百度。”
他立刻低头去按拼音,然后恍然:“杜鹃也是鸟儿啊,也叫子规。”随后他蹙眉:“可是竹子也好,杜鹃也好,这和我的问题没有关系啊。”
“有关系。”
“什么关系?”
与记忆重合,我伸手搂过那个孩子,学着某个人的样子悉心教导:“世上的东西具有多面性,别说你了,我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不知道的时候就去问,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想知道什么不能?知道的越多,你心里就会有自己的观念解构,就像在心里建了一个大楼,知识越多,楼层就越高,你看到的东西就越多,风景就越广阔,懂了?”
小孩子亲昵的凑过来,压在我的心口生疼,稍稍坐正,他问我:“哥哥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