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着扶手往楼下走,疲乏的叹出一口气,还没走两步郑锡涛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我仰头去看,那只火龙忙不迭的冲过来:“肖谷说你忘记带糖了?!”
“嗯。”
“你一天到晚就作死。”他颇为粗暴的塞了一袋子糖到我手里:“拿着。”
低头就能闻到糖浆的气味,也不知道这个低品位的家伙从哪找来的奇怪的糖,他也没动,极其不满的抱臂:“你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吗?!”
就目前而言,他其实对我还不错,要是郑锡涛不这么神经质的话,我和他能不能和平共处呢?抬头盯着那人吊着眉眼一副傲然若火龙的表情,嗯,应该不能。
“郑锡涛,你上次……是不是想向我证明,你是个好哥哥?”
“怎么?不行吗?不是你叫我去做的哥哥吗?”
“没有啊,我觉得你做的很好,是个很好的哥哥。”
“切,这还差不多,走吧,我送你回去,你别死在半路,到时候还是我的责任。”
我口袋里面还有两块橙子味的泡腾片,转角处,他要走的时候我拿给他:“你也补充一下维生素吧,谢谢你的糖。”
莫名的他什么火气都没有,只是拿走了我递过去的水溶片,伸手揉着我的头发,像是在惋惜,像是在悲伤,轻轻的摇头:“回班去吧。”
他在想什么呢?我不知道,郑锡涛的成长不在我的计算之内……
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徐辉这场戏也邻近剧终,就让他们一圈人去走剧情吧,我来把大结局的场面安排好。
平安夜是周五,一如往常的送东西到班主任那里,意外的是他面前坐着一个常服打扮的大学生,我把东西放下转头离开,离开的时候听到班主任语重心长的开口:“若唯,感情的事情不能儿戏。”
若唯?
穆老师给错的那封信上的寄信人就是这个名字。哦?看来穆老师也有我不曾知道的辉煌过去啊,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因为是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解散后,海韵被宋妍之陪着坐在花圃前说话,我抱着体育老师塞给我的记录板和秒表,准备转道送回仓库。外面实在太冷,寒风阵阵,出于生命安全的考虑我打算回班,刚走出仓库就被肖谷拖去篮球场,硬生生的坐在篮球场外看着他们打了一节课的篮球,肖谷把自己的衣服全都堆在我手里,放在膝盖上,我倒是不冷。
“明天我们去找你玩。”中场休息时,郑锡涛额边的汗还冒着热气,顺势搂着徐辉和李长城对我说:“你准备接驾吧。”
“找我?我明天要……”
“就是去你那个陶艺教室。”
“上次那个我做的很满意,这次我来做个新的送个我爸做新年礼物。”郑锡涛豪言壮志,然后郑万航毫不留情的戳穿:“那个也是雨歇帮你的,你忘了那个辟邪娃娃吗?我爸拿那个娃娃去了公司,说是要震慑住厂房里的小鬼。”
嚯,你爸还挺有创意的啊,物尽其用嘛?
“你们那寒假开门吗?”杨辰问我:“我打算带我表弟他们过去玩,反正寒假也没什么事情。”
我盯着他们一行人,有些不理解的开口:“你们这么常来,为什么不直接办卡呢?一次次的给钱多贵。”
“我们也就去过两次,办卡是不是太浪费了?”万航细数着。
“办卡也只能玩十次。也就你们玩两次的钱。”我叹气:“你们就没有人算个账吗?”
火龙十分不满我的态度,所以直接喷火:“就你聪明!就你理科好,就是你是年级第一。”
“是全省第一。”我再次纠正他,眼看着他要更甚一层楼我伸手把郑万航推到他怀里,让他们撞成一团,然后把衣服丢到肖谷脑袋上,赶在他们爆发之前逃之夭夭。
晚上熬了汤给师姐送去,又联系了天骐周末改在陶艺教室教课,我这才和大师兄换班回家休息。给师父送上一杯热茶,他拉着我说了一会儿话,无非是问我在学校里面的事情。
我想了想把徐辉的事情全部告诉他,还把宋妍之模仿灵隐的事情全盘托出。
师父静静的听着,听完之后又问我:“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觉得徐辉不该被父母愚蠢的念头祸害了,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宋妍之也不应该对灵隐产生这种依附性的心理,要让他们两个认识清楚自己是一个个体,拥有选择的权利。”
师父盯着我,如同看待受伤的麋鹿:“你想的没错,但是这么做是不是极端了一点?”
“怎么说呢……”我坐在稍矮的椅子上,师父坐在太师椅上,我趴在他的膝头昏昏欲睡,他微暖的手覆盖着我冰凉如水的头发,清浅的时光微微温柔着,如同坐在天水之乡,满船清梦与星河,闭上眼睛说:“这是现在的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只有让徐辉的父母清楚自己的错误,让他们认识到自己没有权利对徐辉的人生做出干涉,才有意义。”
并不是叹息,我发现师父是在引导我:“师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我不知道你这样做对还是不对。如果结果皆大欢喜自然是好,若是不是呢?若是徐辉真的和他的父母一刀两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