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梦然说的不无道理,我还是希望清然那小子能自己主动一点。好歹都在云斋这么久了,那个缺失的神经也该长出来了。
周毅然领着清然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开饭,饭桌上,那孩子安安静静的坐在末席,看起来兴致不高,孩子头上那块纱布揭掉了,一块小小的红痕藏在发丝之间却又清晰可见,像是仙子的封印。
昊然喝着汤,耐不住这种气氛,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幺儿啊,你就没什么想和我们说的吗?”
那孩子缓缓看过来,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平静的开口:“汤挺好喝的,昊然哥哥你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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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哭笑不得,为什么这个孩子总是找错重点?
昊然缓了一会儿,愤愤的扒了两大口饭,自己和自己生闷气。吃完饭清然把碗筷收拾收拾送到厨房的洗碗机里面去。因为这个孩子特别不喜欢洗碗,不和任何人商量买了个洗碗机回来。机器降临于家的时候,昊然和梦然很兴奋的办了个剪彩仪式,还写了副对联恭贺洗碗机进家门,父亲当时盯着他们,只说年轻人啊,就是能闹。
父亲坐在椅子上清然给他泡了一杯普洱茶,然后那孩子就回他的房间写作业。
昊然坐在门栏上冷笑一声:“我说的吧,他会跟我们说那就奇了个怪了。我都问的那么清楚,他居然来了句鸡汤很好喝,我拍死他!!”
梦然推了昊然的脑袋:“你怎么说话呢,你敢拍他,我拍死你!”
“我不就说说嘛。我还能真打他啊!”
嫣然靠在周毅然怀里嗑瓜子:“要不咱们再暗示暗示?”
“师姐,我觉得这不是暗示的问题吧。”梦然一脸真切:“我觉得这是那孩子某些方面缺少常识的问题!”
“我同意梦的观念。”昊然捏着自己的膝盖:“问题是,他根本就没觉得这是一件该说的事情。对他而言这全省的什么金奖不是什么该说的事情。”
静然摸着挺起的肚皮,单手托腮听着他们几个热闹的讨论,她说:“幺儿从小就拿各种奖,他觉得这不是值得夸耀的事情,也正常。”
“不不不,这绝对不正常。”嫣然扔掉手里的瓜子皮,一脸过来人的表情:“这可是全省的物理竞赛冠军啊,我刚刚发微信问了云歌,她不是在清然他们学校当音乐老师嘛,她跟我说这个奖很厉害的,那卷子就跟天书似得。清然能考全省第一啊,这是状元的意思好不好?”
“没那么夸张吧。”周毅然开口:“这又不是高考。”
“那你考一个全省第一我看看?”嫣然瞪了他一眼,接着说:“他在学校多少次考试要求家长签字?他给过咱们吗?让咱们知道过吗?他这就是缺少常识,根本不是什么优秀成习惯。”
然后几个人各执一词,莫名的热闹起来。
我盯着西方屋子里面亮着的灯光,有些疲于他们的吵闹,开口道:“你们谁去给幺儿送杯水啊。”
各个都举手要去倒水,选人也是个麻烦事,各个都打算试探一番。
“我去吧。”身后父亲的声音突然发出,如同刺破冰砖的一缕阳光。父亲说要去谁也不会再多言,眼看着父亲正要起身,西角的房门打开,清然端着水杯走出来自己给自己添了一杯水,然后又安静的飘回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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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我祖宗啊。”昊然拍着自己的大腿,戏剧性的感慨了一下。
晚上九点半左右,清然写完作业拿出小提琴走到坐在躺椅上看星星的静然身边,我叫他每天定时给孩子做做胎教,那孩子就很认真的每天都找上静然,拉琴,说话,背诗。半点都不耽误,如同输入程序的机器人。
没有听过的曲调在云斋响起,昊然他们一群人也都搬着小板凳,一个黏着一个的挤过去,如同周末听清然拉琴的幼儿园孩童。父亲也走出房门坐在庭前廊下,习惯性的在这个时间点高雅的度过音乐缠绕的长河。
确实美也。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从什么地方找来这么多好听的曲子,迫于我们对古典音乐的了解不多,他给我们演奏的不是古典曲目,都是些很轻快,动听的原音。
繁花之下,那孩子端正姿态,奏响歌曲,我们家幺儿是个很漂亮的孩子,至少他是我见过长相最精致的人,虽然他不太喜欢被人夸奖漂亮,昊然说他一声漂亮这个孩子能不高兴好几天,只是……确实啊,清艳霜雅,顾盼生辉,这些词都在他身上得到画面体现。一笑生花的美好孩子。我见他睁开双眸时睫毛微微颤了颤,随后与静然相视一笑,温和清俊,气韵爽然,沁人心脾如同他时常买回家的百合花。
我知道,清然应该……很期待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他待那个柳予安的孩子也很好,常常趁着周末晚上买了大包小包的过去看他那个宸熙弟弟。我并不太清楚这个孩子的过去,他也没有和我们细说过,只是他曾经向我透露过……很伤心的透露过一些,我得以察觉他的曾经,亦也就明白了,比起我,这个孩子的过去说是绝望也不过分。
有空……找那个柳予安聊一聊吧,他应该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