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铅笔芯渐渐消失,一幅速写也就这么结束。
最近天气不算太热,但是也不算凉快,毕竟六月了。
我也不能再懒下去了,有些该考的证书要去考了,该参加的比赛也要去参加,争取在高三上学期就能把学校定下来,免得多生变故,算算看,其实……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阳光有点晃眼睛,回班吧,我一不能跑,二不能跳的,留在这里干什么,年轻人的青春真是刺眼啊。
放学的路上,郑锡涛猛地冲过来,我都怕他刹不住车子直接给我撞飞。
“我爸请你吃饭,走吧。”
我定定了看了看那边的大伯又看了他一眼:“我家里有人等我吃饭。”
“那你就打个电话说不回去了。”他也不太敢碰我,就虎着一张脸,吓唬小朋友一样:“走啊,还要我抱你吗?”
“不能不去吗?”我垂下眼睛,真实的叹气,我是真的不想和这个大兄弟吃饭,估计会消化不良。
“你可怜兮兮的给谁看啊。”他突然加大音量。
我一愣,我什么时候可怜兮兮的?哦,对了,还是皮相惹得祸!
拉扯着上了车子,突然有一种良家被逼的错觉,大伯对我依旧是笑眯眯的,好像我从来没有无视过他一样。
放学的车道很堵,能开出去就很不容易了,郑锡涛和我挤在一个地方,我看哪里他就看哪里。
“你看什么呢。人有什么好看的?”
那也比和你吵架浪费精力好,你以为人生是这么容易过的吗?
“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吗?”
“嗯。”
“那你看什么呢?”
“人。”
“人有什么好看的?!你想什么呢?”明显的他的耐心告罄,不再耐着性子和我说话。
我打了个哈切说:“法国学家帕斯卡尔曾经说过,人的生命像芦苇一样脆弱,任何东西都能轻易的致人于死地,可是人依旧比天地间大多数物种要高贵的多。因为人拥有思想。人因为思考而伟大。”
“啊?什么意思?”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看人吗?我在猜那些人他们在想什么?”
他来了兴致往我这边挤了挤:“那你猜到他们在想什么了吗?”
“大人在想小孩,小孩在想心事,各有各的想法。”
他伸手搂住我的肩膀,像肖谷一样惯性的勾肩搭背:“所以呢?”
“很可怜。”
“可怜?谁可怜?”
车子走走停停,还没有那些走路的人来的快,眼前有不少还未归家的小学生和他们的爸妈,估计今天学校有活动吧,我闭上眼睛说:“来接孩子的父母,和小孩子都很可怜。”
“喂喂喂,你别睡觉啊!!”
“我没睡。”
“你把眼睛睁开!!”
“……”
我接着说:“人因为思考而伟大,所以我也没看什么,只是在想。”
郑锡涛也盯着窗外,盯着那些各说各话的爹妈孩子,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家老爸,最后收紧了手臂,像是在从我这里寻求安慰一样。
“……”
我又不是他妈咪,他为什么对我这么亲近。
“我给你的糖,你吃了吗?”他开始没话找话,他问我:“你觉得那个糖好吃吗?”
我摇头,里面拿出那袋子糖,可他锁着我,我动不了,我也不能揍他,他爸还在这里坐着呢,父子联手来欺负我怎么办:“我还没吃,你要吗?还给你。”
“你信不信我揍你?”
“……”
“你怎么又不说话?又开始做芦苇了?”他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我真的好烦他!!
车子还没有要动的意思,我耳边是郑锡涛不断冒出来的聒噪之声,伸手拍拍他的手肘:“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你勒住我了,我难受。”
“那我松开点不就行了嘛。”他还吐槽:“你真麻烦,娇滴滴的,万航被我勒两下都没关系,你稍微用点力气就说。”
我索性就装死,我就装的弱势一点,垂着眼睛,我也不理睬他,他立刻就开口:“行行行,我说错了,行了吧,你还委屈上了!!可怜兮兮的!”
大伯坐在驾驶座上放声大笑。
哎呀,早知道对付郑锡涛要装的弱一点,我之前废那么大劲不理睬他,劝他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没有,你误会了。”
“你的表情就是一副我很委屈的样子,你骗谁呢。”
车子就这么晃啊晃的,十分钟也没见走过多少路,我从口袋里面摸出两颗糖塞到嘴巴里,对付郑锡涛是个脑力活,还是要多补充一下糖分。
“喂,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什么的,我爸认识不少人,治一治总比你自己……”
“三医院的吴大夫,中医院的程大夫,这些人你知道是谁吗?”
“谁啊。”
“北城最顶点的医生。”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