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又阴阳怪气的开口:“听万航说你请假回家了,关心一下宝贝弟弟不可以吗?”
雨歇立刻猜中了打电话的目的,他说:“你爸恢复单身了?”
一车子的人都安静下来,大伯的表情也不太好。我正要开口,郑锡涛就恶狠狠的出口:“你这么聪明不怕早死吗?”
那边的雨歇又不说话,他对面高危状态之中的郑锡涛采取的唯一路数就是沉默。然后他的沉默就会换来大哥更高一阶层的怒火:“说话!”
“我困了,挂了。”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郑锡涛立刻把手机砸在椅背上,一脸怒火:“我说的吧!!我说的吧!!他哪天能不惹我生气,他就是我祖宗!!”
我也只是笑,他们是一对冤家,大哥最喜欢找雨歇的麻烦,雨歇如一团棉花任打任骂毫无反应。一个是火,一个是冰。
可惜火不是三昧真火,冰倒是千年寒冰。
我最近常来大哥家里玩,虽然他这里比不上雨歇那里样样俱全,但是想要的东西绝不会少。
游戏机也放在柜子上,我看他伸手拿过随后躺在床头玩游戏机,极其认真的样子,上次雨歇带着郑雨扬玩的游戏,大哥回家就买了。我常常能看到他拿着游戏机在郑雨扬身边打转问他打到什么地方了,然后再问郑雨歇打到什么地方。
计较又小心的对比着。
然后每次都会被郑雨扬训斥,小小个子的孩子虽然没有雨歇精致漂亮,但是和他很像,一看就是一家人:“哥哥说了玩游戏只是为了训练集中注意力,不可以沉迷,大哥你从昨天就一直沉迷,自制力太差了。”
郑雨扬被雨歇教的很好,是个很聪明的好孩子。而且他很明事理,这些事理都是雨歇告诉他的,和身为人父的三叔没有任何关系。
我能看出来,每次雨扬说哥哥说过这四个字的时候,三叔都会很不自在的露出愧疚的表情。
他在对谁愧疚?年少满嘴都是哥哥的郑雨扬,还是孤身一人长大却礼数周全的雨歇?
我并不太了解三叔这个人,因为我们也不太熟。我也没有资格评价他这年对雨歇的不闻不问和如今不知悔改的高高在上。
我爸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况且,雨歇都能这么体谅大度的放父母离婚,我一个外人多嘴什么呢?
往后的每一天,大哥都会跑来我们班问我雨歇回来上课了没有。
“你担心他吗?”
他冷笑着:“我只是想让他付出无视我的代价而已。”
死鸭子嘴硬,口袋里面那袋子糖,也不知道是给谁准备的。
一直,这个星期结束,雨歇都没有回来上课,不少老师都已经习惯他每个月消失一段时间的现实,语文老师有时候为了活跃班级气氛更是说:“你们班大美男不在,我来上课真是没滋没味,严重影响我讲课的状态。”
肖谷也开玩笑:“老师还打算给雨歇吟诗作对吗?”
“他程度可比我高多了,在专家面前,我就不班门弄斧了。”语文老师自谦了。
周五最后一节自习课,易灵隐站在班级门口对着肖谷招招手,两个人说了两句话。
“雨歇有和你联系吗?”
“昨天晚上他清醒的时候,我给他送了一碗粥。他给了我一份鱼汤。”易灵隐话着家常,我听到了,原来他们两个经常见面啊。
“哦,他还好吗?”
“什么叫好?他一点也不好,他就没好过。”
“你对我发什么火。”
易灵隐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鬼迷心窍才和他家亲戚走的近,那天你们一堂课都在操场上说话,美人为了阻止你被带歪,肯定把家里的事情告诉你了!”
肖谷的脸色变得很差,易灵隐眼底的寒意加重,她一声如清玲般的嗓音,带着不怒自威的高贵仪态:“我告诉你,让他去回忆那些事情,比让他死还难受。你到底是真的心疼他,还是想满足自己的私欲?”
“我!”肖谷被她问的羞愧难言。
她又收敛了情绪,望着东方遥遥的方向,那是雨歇家所在:“别管他,你真的心疼他就别管他。他早晚要走,别给他添乱。”
我知道,这个世上最了解雨歇的就是易灵隐。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带着怜悯的意味,还有一缕难以察觉的厌烦。
她是站在雨歇身边的人,雨歇是站在她身边的人。
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背叛,他们两个也不会背叛彼此,可是……他们两个不是朋友,没有关系,毫无牵绊,连感情都划分的一干二净。理性的几乎机械化。
两个心狠的人,一个像是雪,一个像是风。
周末去穆老师家里补课,大哥在我隔壁坐着,他正在写卷子,我盯着这里所有人用的卷子,我知道,这是雨歇帮着穆老师做的东西。他用画图的工作给大哥换来了补课的资格。
他希望我和大哥能够填补彼此身上缺失的兄弟情义。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我很清楚,也很感谢,他知道我想要什么,却也明确的告诉我,他不会回应我的期待。
残忍又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