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把窗帘拉上了,也打算去拿耳机,哥哥你快要放学了吧。”
我嗯了然后趴在桌子上:“行了,我挂了,还在上课。”
“拜拜啊,哥哥。”那孩子心情很好的和我说再见。
我轻咳了两声,然后挂断电话,刚刚被噎出来的烦闷,瞬间清爽了。
然后天边两声炸裂天河的雷声,轰然响彻。还夹带着厉色的闪电,众人静的一颤,我抬头去看依旧不断落怒火的天际,半暗下来的天,被凌厉的光色照亮,大自然的倾诉有无法抵抗的敬畏感。
“想啥呢?”郑万航问我。
“没。”
然后顺手在草稿纸上写下四句。
云昏失南山,雷过撼北户。
天其哀此民,畀以三日雨。
(注:陆游,《雷雨》)
从前雷雨季节师父总是叫我们誊抄这些雷雨诗句……现在记得还有多,只是莫名的想起这一句。师父说过这是一首惋诗。
郑万航探头探脑的看了半天,也没看懂我写的是什么。
52兆赫的鲸鱼……即使我发出了声音,别人也听不到。
放学时郑锡涛挤进伞下跟着我回去,为了防止雨天发生事故,我买了晚饭回去,晚上再熬汤做宵夜应该足够,下雨天就是麻烦。
我躲在书房画画,那两个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时不时再吵两句,郑雨扬虽然年纪小,但是嘴巴利,虽然常常站在下风,有时也能超常发挥把郑锡涛回的哑口无言。
转眼就是周六,我领着郑雨扬去画展,郑锡涛也兴致勃勃的跟来。
周末二师姐叫我去美院一趟,说是她那有两本设计手册要给我,我把郑雨扬和郑锡涛丢在家里,抱着画好的画赶去了美院,还是少让郑家的孩子和师父那边有接触比较好。
回去的路上,我看到了和妈妈一起从音乐殿堂走出来的熟人,那个‘麻烦事’。
看母女两个的表情,就能明白,他们之间的事情大致和我猜的差不多。
易灵隐曾经和我说过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麻烦的感情。
那个北瓜,她总是对的。
平安无事的过到周三,那天上学的路上郑锡涛拖着行李箱一脸轻松的对我笑道:“雨歇,我今天中午就回去,我爸过来接我。”
“嗯。”
“舍得哥哥吗?”
“嗯。”
“可是哥哥舍不得你啊,我们小可怜见的还要养弟弟,自己都快要只剩下排骨了。”他依旧装模作样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勾肩搭背的他盯着我手上还剩下一半的煎饼果子:“雨歇,有空带着雨扬过来我家吃饭吧,我家保姆做饭可好吃了。随带着过来住一晚什么的。要不把万航也喊上,咱们男生一起斗斗地主什么的。”
“不用了,你需要我可以把雨扬送去。你们也好培养感情。”
“你还真的是油盐不进呢,一点都不听话。”他畅快的对我挑眉:“要是有一天你能听一次话,我一定能做你的哥哥。”
“我不需要。”
“这么直接啊,哥哥会受伤的。好歹演一演嘛,也装的和我亲密一点,在老宅我可以保护你不被……”
我的视线被站在校门口的某个人吸引了,那人一身青白唐衣,傲然冰霜如同千年不化的冰窟寒霜,任谁都要为之严厉气度低头,他也看到了我,冰霜之上出现些许裂痕,如同遇上了清晨熹微光点。
大师兄。
“认识?”郑锡涛望着大师兄的方向,有些警惕不耐的开口:“找你的?他谁啊?”
“你自己先去学校。”
“你就这么丢下哥哥了啊?!郑雨歇!!”
抛下处在紧绷状态下盛怒的郑锡涛,我有些凝重的走到大师兄面前,他一脸威严和冷漠任谁看了不敢靠近,我把吃了一半的东西扔进垃圾桶,下次不买了,太难吃。
停在他面前一段距离,半天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见我一副斗败公鸡的状态,无奈的摇头,伸手按住我的脑袋,暖意与寒气齐齐袭来,如同长辈问候孩童:“你和我倒成了冤家一样,看到师兄也不喊一声,规矩全都忘了?”
“大师兄好。”我抬头,发现他眼底的冰冷已经消失,他想通了吗?
“周日为什么不过来?”
“家里有客人,拿了东西就回去了。”
“师父叫四儿给你炖了鸡汤,白白浪费给三儿那小子吃了。”他按住我的肩膀,然后看着眼前的匆匆赶进学校的少年:“什么时候过来云斋?我和你二师姐给你准备一套谢礼。”
“谢礼?”我恍然,最后破晓大悟:“你们要结婚了?!”
“嗯。六月份办婚礼。你记得过来。”
“我肯定过去。”这真是喜事,没控制住露出笑来,然后说:“我肯定带个大红包过去。”
“傻小子,还能要你钱?”
“谁说要给钱了?”
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然后像是玩笑:“那你可要背着我爸给,不然他又给拿去了。”
“我知道,师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