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锁咬着牙把他给推开。他的眼睛有些发红,面色也发红……她知道他控制的很辛苦,她又何尝不是?她浑身发颤,强忍着不让自己哽咽。
“我们……我,我……我……”她连说着“我”字,却说不下去了。
彭因坦看着她,抬手给她擦了下眼角。
他温暖的手在她冰凉的脸上,都显得像是跟她格格不入……可她贪恋这哪怕只是一刹那的温暖。但她知道理智下的自己必须割舍这种虚妄的念头。
“……我……怕我以后,都没法儿去拜祭我爸爸。要是爸爸……要是爸爸因为……”索锁说不下去了,也不能说了,因为彭因坦的脸色已经白的吓人了。
彭因坦看着索锁的眼睛,点了点头。他知道索锁不肯直接说出口的是什么,于是他替她说了出来:“陆伯伯的案子当年是我爸爸督办的。你是怕,我爸爸的强硬手段直接导致了陆伯伯的死亡。”
索锁牙都要咬碎了。
即将再次崩出的眼泪,硬是给她憋了回去。
她盯着彭因坦脸上渗血的伤口,这伤口就像是开在她心口的……她终于点了点头,说:“你明白就好……我深恨自己不能为他做什么。身为女儿我已经很不孝。要是我再跟你在一起,我都不敢再想他了……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吧?不只是你,巩义方也是一样。”
“这个时候别提巩义方。”彭因坦低声说。
索锁住了嘴。
“除非你心里还有他,不然别再提他。我跟他不一样。”彭因坦说。
索锁侧了下脸,轻声说:“彭因坦你还记得吗?就在这里,那天你在电话里跟你父亲说,说小索坏、奸诈、贪财……但是不知道吸没吸过毒。今天我告诉你,吸过毒的。不止吸过毒,还带过毒品……我都干过什么坏事,你想都想不到。所以你要知道,现在我是没有这个能力,或者时机不到,但是有一天我可以为我爸爸做点什么事,别说利用你、利用巩义方……再毒的事我也做得出来。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底线。”
彭因坦抬起手来,手背擦了擦索锁的下巴。
“别胡说。”彭因坦说。
“没胡说。”索锁盯了他胸前给她弄的乱糟糟的这一团,“你又不是没查过我……你没查下去,其实也是怕真的翻到你没法儿接受的东西吧?彭因坦,你有很好的家庭,很好的前途,也有很多很好的女人在等着你……”
“比如?”彭因坦接口问道。
“比如童碧娅。”索锁轻声说。
彭因坦沉默片刻,他紧绷绷的脸上忽然间出现了一点儿奇怪的神色。
“索锁,”他盯了她好长时间才开口,“我就问你一件事。”
“嗯。”索锁腿软。她垂着手,紧靠着墙壁。
“你到底想不想要我这个人?”他问。
索锁咽了口唾沫。
好像没有流出来的眼泪也都混在里面,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回了体内……她看着这个不过几天简直瘦的像是脱了形似的男人。
彭因坦没有进一步逼问索锁答案。他就看着她,等着,眼看着她腿软了似的整个人向下滑,滑到蹲在了地上,缩成了很小的一团。他很想伸手把这小小的一团握于手心里……他也蹲下来,看她慢慢抬起头,然后,她伸出手臂来,牢牢地箍住了他的颈子。很紧很紧地箍住了他。他被这股力量冲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般,要好久才将她抱住。
他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就这样惊动了她,这个瞬间就像泡沫一样崩碎、消失、无影无踪了……但他终于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索锁抬头,看着他。
他们脸对着脸,在昏昏的光线中,辨认着彼此的面容。
彭因坦想拉着索锁起来,却被索锁攥住毛衫下摆,动不了。他干脆坐在了地上。他的大长腿想要伸直些,无奈空间狭小,又怕不小心碰到索锁……索锁看着他这别扭样子,抿了抿唇,探身过来,亲在他唇上。
就轻轻一触,像被小小的火舌舔了一下,清凉之后,才有种热辣辣的感觉袭来。
他顺势往后一倒,拉着她一起倒在地上。
索锁伏在他胸口,短发垂下来,遮了她的脸。他抬手拂开她的头发,看着她绯红的脸……她的脸慢慢接近他,终于在离他只有寸许的地方停住了。片刻之后,她清凉的嘴唇贴在他唇上……
彭因坦轻柔地回应着她的亲吻。他的手指挑起她衣衫的下摆,探进去,渐渐深·入……
……
索锁拉着被单卷在身上,躲避着彭因坦的目光。他好像只需要看着她,就能把她给吃掉似的……她把被单裹紧,闭上眼睛。不过彭因坦并没有像刚刚那样简直要露出狼相来,她等了一会儿,听到细细的声响、床垫轻颤,她慢慢睁开眼,发现彭因坦躺在了她身边,正歪着脸看她。她脸上发热,他的手伸过来,抚抚她的脸……他按了下遥控器,窗帘徐徐合拢,他的脸在逐步到来的黑暗被吞噬了一般……她有一会儿什么都看不到,真像是堕入黑暗之中,不知该何去何从,可是彭因坦温暖的手在这个时候从被单下握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
他整个过程里都极尽温柔。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他,完全让人无法抗拒……像是一场不知道怎么就开始的迷梦,也不知道何时会结束,梦里有痛苦有甜蜜,会觉得累,可谁也舍不得先结束这样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