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缓缓起身,慢慢脱下白手套,扔向旁边的人,冷漠地抛了一句:“收拾干净一点。叫人送来一张新地毯。”
……”
唐心语在穿书前看到的片段,立即在这时候,闪进她的脑海里。
如果说整本狗血小说里面,有什么唯一出彩的地方,唐心语只会认为作者对这个反派的描写,可以体现出作者对这个人物的偏爱。
书开头为了体现悬疑感,作者并没有直接描写这个反派人物的名字或者是相貌,只描写了他在谈笑生风间,是怎么样干净利落地拧断了一个人的脖子。
唐心语盯着墨一帆手里的咖啡,极力稳住情绪:“很少看到哪个男人喝咖啡有加那么多白糖的。”
墨一帆没有觉察到唐心语眼底的惊涛骇浪,喝了一口咖啡:“个人习惯而已,不能被代表,也不能代表别人。”
唐心语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微微汗湿:“你习惯加多少白糖?”
墨一帆这才觉得唐心语有些不对劲,为什么今天突然对他的这种生活小细节追问不停?
难道唐心语对比了一下王董,忽然间发现自己的好了,下定决心与自己好好的过日子?
墨一帆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越高。再冷的心总有被捂暖的时候,他墨一帆终于等到了唐心语向他敞开心门的这一天。
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墨一帆决定要好好经营。
墨一帆温声道:“我的习惯是加两勺半。”
唐心语手心一紧,手掌从餐桌边滑到膝盖上,呆愣愣地盯着墨一帆,实在难以把眼前这个文弱清冷的男人,同小说中那个阴狠毒辣,杀人如折断根树枝般轻松的大反派联系在一起。
唐心语嘴唇抖了抖,挤出一句话:“为什么是两勺半?而不是两勺或者是三勺整?”
墨一帆将咖啡杯搁回桌上,有些奇怪唐心语为什么要对加糖的勺数这么纠结,搞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墨一帆沉吟片刻:“不为什么,一开始喝咖啡时就这习惯。”
唐心语沉默了半晌说:“我有点累了,先上楼睡会儿,你慢慢喝。”
墨一帆目送着唐心语上楼的背影,视线落回装着白砂糖的盒子上,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一件关系生死存亡的重大问题。
想来想去都没有得出结论的墨一帆,打了电话给楚安:“我问你一下,女人如果无缘无故情绪低落,会是什么原因?”
正在睡午觉的楚安,被墨一帆的电话吵醒,还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没想到是这样一个鸡毛蒜皮的问题。
楚安没有多想,随口一答:“女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低落,很正常。”
墨一帆锲而不舍地虚心求教:“一个月哪几天?”
楚安真想立刻挂了电话,可是他不敢:“能哪几天啊,不就是来大姨妈那几天吗?”
挂了电话的墨一帆若有所思,迅速打开手机,上网搜寻了女人来大姨妈期间需要注意的事项,临时抱佛脚恶补知识。
脑子里一团浆糊的唐心语,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接受墨一帆的这一设定。
之前她一直认为,墨一帆只是墨氏集团内争权夺势的众多人之一,他的立场同墨澜清是对立的,唐心语才选择跟他合作。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因素,是墨一帆双腿行动不便,在婚姻内根本没办法拿她怎么样。她唐心语大可在完成大事后,与墨一帆和平离婚,重回自由身,继续潇洒地四处浪。
可现在……
谁能来告诉唐心语,为什么她随意抛出的一纸协定,捆绑来的却是全书中最大的反派?!
唐心语把自己的头蒙在羽绒枕头里。
原本,只是以为自己与狼共舞而已,现在突然间凶狼变成魔鬼,简直是在玩火自焚。
唐心语忽然明白王董为什么一直强调,叫她认清枕边人的真实面目。可是这个真实面目已经超出了唐心语所能预料的所有范围。
几个小时前,还在王董面前信誓旦旦,自己做出的选择从来都不会后悔。现在好了吧,打脸的速度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不能承受,我已无处可躲。我不要再想,我不要再想。我不我不我不……
呸呸呸,唐心语,你认真点!怎么还唱起来了呢?
唐心语把自己的头窝在枕头上使劲蹭了蹭。
枕头上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清香,令唐心语心里的疲倦缓缓爬起。唐心语开始睡眼朦胧,一边在心里催眠自己,就这样睡过去吧,就这样睡过去吧。一觉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现在只是一场漫长的梦境而已。
墨一帆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卧室房门,轻轻地来到床边,看着唐心语孩子气的睡颜,心中微微一叹:今天她应该是真的累了。
墨一帆正要离开时,听到唐心语轻微的低语声。
“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墨一帆手一顿,立即扭过身子,探向唐心语的方向,死死盯住唐心语的睡颜,一寸一寸地靠近唐心语的嘴唇。
墨一帆在屏息,凝神细听。
唐心语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在睡梦中经历着并不那么愉快的事情。在墨一帆怀疑自己出现幻听的时候,他听见唐心语又张开桃花唇瓣,轻轻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