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阳又转头看看他,挺严肃地说:“夸神经病就要有夸神经病的方式。”

“那我下次夸你的时候得用夸脑残患者的方式。”蔡湛也挺严肃地回复。

俩人冷场了一会儿,忽然都乐了。

上楼的时候,蔡湛把眼镜摘下来,放回裤兜里。

“你眼镜就这么装着啊?”许淮阳侧身避开一个正往楼上冲的大哥,估计是理科班刚下课回来抢位置洗漱的。

蔡湛拍了拍裤兜:“要不然怎么上放盒?里?”

许淮阳看着他没说话。

“我嫌沉就这么装着了。”过了一会儿,蔡湛叹口气,“度数不高,平时放琴房里,这两天弹琴久了累了戴一会儿。”

“哦,”许淮阳点点头,转过头去看脚下,“怪不得没见你戴过。”

楼道挺黑,得上了楼到走廊里才有灯。

许淮阳觉得自己最近确实是累了,白天坐教室最后一排视力都没什么障碍,晚上看东西却越来越不方便。

上个楼都得深一脚浅一脚的……

“哎!”

往一阶楼梯上迈的时候,忽然踩着个不知道谁扔的易拉罐,许淮阳猛地被绊了一下。

往旁边倒过去的一瞬间,他还想着到底是哪个没吃脑残片的上楼乱扔垃圾,砸到小朋友就不好了,砸到花花草草也……

没有预想之中一屁股向身后的楼梯坐下去再来几个三百六十度翻滚,反而是倒到一半肩膀就被一双手托住了。

蔡湛挺无语地用力托了一下,把许淮阳扶稳:“楼梯都上不稳啊。”

许淮阳反应过来,赶紧站好,装没事儿人似的继续上楼:“谁知道有人乱扔垃圾啊,我晚上本来就看不见东西……”

“夜盲?”蔡湛看了看他。

“嗯。”许淮阳点点头,没再说话。

到楼梯口,许淮阳招招手:“我走了啊。”

话说完没觉得不对劲儿,但等蔡湛看了他几秒忽然笑出来之后,许淮阳才反应过来。

“你走哪儿去啊,失忆了吧。”蔡湛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就住对门儿,拆了两扇门就一个屋了。”

许淮阳头皮有点炸,这一晚上净丢人了。

先摔倒再失忆,得去问问方绵的脑残片还有没有剩……

“走了。”走到宿舍门口,蔡湛招了招手,“真走了啊。”

许淮阳抬头瞪了他一眼,回身进屋,关门。

和一帮磨磨蹭蹭的舍友挤着洗漱完刚好打铃熄灯,许淮阳扯了薄被躺在床上,听着几个舍友的絮叨,开始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白天背过的政治题。

他的复习习惯特别好,周一语文,周二到周四文综每天一科,周五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脑子总是有点乱。跟电视短路似的失控,还时不时跳个台。

——联系是事物之间以及事物内部各要素之间的相互影响、相互……

蔡湛戴着眼镜的那张笑脸忽然跳了出来。

——眼镜被你看了十分钟都看脸红了。

他说。

许淮阳猛地睁开眼,望着黑乎乎的房顶,有点茫然。

蔡湛看了看音乐教室门口贴的纸,挺无语地转身往回走。

如果按照课表,今晚应该是乐理课。

难得早来一回准备好东西等着,却看到门上粉红色记号笔写着的通知,今天的课程又取消了。

鬼才信那个神经病老师真的生病,一个月四节课生三次病,好不容易上一次课还要接半节课男朋友的电话。

来太早了,别的音乐生还没到,蔡湛看了看表,决定回教学楼去。

第二节晚自习七点十五开始,天还没黑利索,走廊却暗了下来。

下到一楼的时候,迎面碰到一个人。

等离近了看清是谁,他稍微顿了顿脚步。

李建夏在离他两三米远的时候停住了,校服拉链拉到胸口,里面是件看不清颜色的浅色衬衫。

“今天又不上课啊。”李建夏笑着看他。

“嗯。”蔡湛停了一下,继续往门口走。

李建夏丝毫没在意似的,追了几步跟上来:“不去琴房吗?”

“不去。”蔡湛说。

他现在很不想跟李建夏聊天,甚至都不大想见到他。

出了艺术楼大门,迎面碰到几个来上课的音乐生。李建夏跟他们说了几句什么,几个人就都转身回去了。

蔡湛步速很快,快走到教学楼的时候,李建夏忽然叹了口气。

“蔡湛,”他低头盯着脚下,“你是不是在生我气?”

蔡湛没说话。

“我其实……就是问问。”李建夏声音听上去有点低落,“你不愿意就算了。”

蔡湛推开大门进去。

整栋楼的教室都在上晚自习,走廊里特别安静。

两人沉默着走进来,脚步声在走廊里听得一清二楚。

李建夏压低声音:“你有没有……”

“没有。”蔡湛打断他。

“我还没说完。”李建夏有点无奈地笑了笑。

“李建夏,”蔡湛停步,看着他,“以后这类问题不要问我,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李建夏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你这么反感。”

“不反感,”蔡湛深吸口气,“只是不想说。”

李建夏皱了皱眉。

蔡湛往走廊里看看,空无一人。

“如果反感,我就不会一直帮你。”他顿了顿,“但是别的我不想说,别再问了。”

过了一会儿,李建夏走了。

蔡湛不知道自己说得够不够干脆明白,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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