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彤听祖父拍板了,高兴得都快疯了。日常都被嫡姐压着一头,祖母又只爱大房的姐姐们,她还真是无人疼爱。如今得了这么个机会,可不得在嫡姐面前好好炫耀一下。
妙彤却气个到昂,三房两个妹妹她不在意,大房两个妹妹,她心中明白祖母的意思。偏自己这个庶妹,因她姨娘很得父亲的宠爱,连带着她也甚是得宠,如今也得了这么个好处,真真是气死人儿。
半个月后,林先生便搬进了永宁侯府,陈氏给安排了最后面的院子,叫清笛院,院子僻静又宽敞,后面是林先生起居的地方,前面两个厅打通了做书房,姐妹们便在这书房里学习。颜浩宇同林先生说过了,林先生也不介意多几个学生。
不知是否是陈氏故意的,这清笛院离得大房最远,碧彤青彤二人每日走过去要花近一刻钟。
老三颜浩琪,年初被颜显中安排回老家怀州修缮祖屋去了。因时日长,且颜显中年纪大了思念祖屋,想着长时间没人住,没有人气,便让老三一家都去了。
如今因着颜浩宇娶亲,老三一家便要提前回洛城,不过也要到八月十五之前才能赶回来。所以目前学习的便只有碧彤,青彤,曼彤姐妹三个。
林先生此人,并非世人所说,视金钱为粪土,只钟情与有才华之人。相反,林先生最爱的便是瞧一瞧束修有多少,若是太少,她便会找理由推拒,但是也的确会打探打探学生的家世情况,若是不合意,便是给再多银钱财物,她也会推拒的。
至于才华,她教授的学生,多是五六岁,到十一二岁,能有多大的才华?钟情于才华,只不过是说出来显得她更高雅一些罢了。
因此林先生对三个小女娃,也并没有很上心,每日只是日常教授些简单知识,便盯着她们自己练习。功课一顺排开,每日只学两样,中间各能休息半刻钟,每五日休息一日。
可以算是排得满满的。碧彤青彤只有画画尚可,加之练了大半个月的棋,勉强能跟得上。旁的尤其是刺绣,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而曼彤外欠缺,她姨娘是原是烨王府的舞技,教授舞姬们练舞的,机缘巧合之下被放出来,遇到了颜浩轩,便做了他的妾室,所以曼彤在舞蹈上面更出众一些。
林先生因是国姓爷家里介绍过来的,虽然为了银钱肯多收三个学生。不过当时颜浩宇颜浩轩兄弟说得客气,只捎带着教一教。所以平日里对曼彤不甚关注,对碧彤青彤却格外严厉。
本来对着林先生那一张可怖的脸,青彤曼彤两个丫头具是害怕不已。偏她又不苟言笑,睁着一双眼睛盯着人,仿佛就等着抓你的错处,一旦发现,手中那戒尺便要下来似的。
学了半个月下来,青彤曼彤皆是有气无力。碧彤虽然上一世入宫后,日日晨昏定省,但那时候究竟已是成年,如今重生过来,才只七岁孩童,身体状况自是不能同日而语,因此也颇有疲累。
林先生看着学生们越来越没有激情,心中也是不甚高兴,拿着戒尺说道:“既然当初立下豪言壮志,怎的才过了半月余就如此低迷?莫不是你们想要考书院,当真只是随口说一说?”
青彤不满的说道:“便是要考书院,就能不顾我们的身体么?这一日一日的早起晚睡,恁是谁也都受不了!”
林先生看了青彤一眼,嗤笑道:“从来大家闺秀,便是不如学子们十年寒窗,也是要早起晚歇,对家中长辈晨昏定省的。怎的四姑娘从前竟不是这样的么?”
大齐以孝治国,上至皇帝,下至穷苦百姓,都离不开一个孝字。对于官员的约束自不用说,便是她们闺阁女娃,一个躲懒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往后出去,恐怕都是无人敢搭理的。
上一世可不就是这样,明明董氏说这心疼她俩年幼,不叫她们按时晨昏定省。结果待她们十岁之后,出门参加宴会,旁人见了她们都会窃窃私语,说她俩偷懒耍滑,从不孝顺祖母。
当时她二人没脑子,没想一想这样的事情,若不是董氏自己散播出去,旁人怎么会知晓?
青彤被林先生这么一说,当下白了脸想要怼回去。
碧彤急忙说道:“先生,您可能不大知道,祖母总是心疼我们,不叫我们早起请安。不过幼时我们不懂事也就罢了,现如今长大了,自然不能恃宠生娇。只不过是因为从前未曾这样密集的练习,稍有些疲累,想来过一阵子习惯了,也便好了。”
林先生冷哼一声说道:“三姑娘倒是懂事。”
碧彤抿唇而笑:“若说懂事,我们大姐姐才算是懂事,便是祖母,也总说我与四妹性子跳脱。故而父亲才特意托了舅父,请先生来约束我们。”
林先生听她提到国姓爷的世子,想到那世子夫人也算是自己侄女,这都是都是沾亲带故,便只说道:“如今你们都是大姑娘了,自然不能同往日一样任性妄为。”
又看着青彤说道:“女子性子当温和,这温和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当日日告诫自己,勤学苦练。”
却说曼彤见到青彤得了先生的批评,心中格外高兴,学起来更有劲了,下午跳舞的时候还得了林先生一顿表扬,因此更是得瑟不已。她这样子,惹得青彤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到下了学,三个姑娘带着前来接她们的大丫鬟一起回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