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羡慕的,可也只能羡慕了,林墨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享受到这种极致的快乐,不过,清尘倒是很有可能。
想到这里,林墨忍不住问他,“清尘,你想过要去哪所大学吗?”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应该是某top2中的一个,林墨都觉得自己问得多余。
“小墨,你呢?”
“啊?”怎么反倒问起她来了。
林墨思考了一下,据实以告,“我啊,考上哪个去哪个。”
“嗯。”清尘点了点头,“那你去哪个,我去哪个。”
林墨:……
她这是被反套路了吗?
感到有些局促,林墨拿起杯子去水房打水,一班在最东边,而水房在走廊最西侧的尽头,林慢悠悠地晃过去,却发现低着头匆匆走过来的苏晨诗。
小课空,只有十分钟时间,上一堂课的老师拖两分钟,下一堂课的老师早来两分钟,于是连十分钟也没有了。
高中时代,老师们都学会了向时间要时间,所以大部分同学都在教室里学习,楼道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苏晨诗却还是像过街老鼠一样,溜着边,低垂着脑袋,生怕别人注意到她似的。
林墨心里泛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自从寒假在自助餐厅见过她以后,她们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话了。
“晨诗……”
在苏晨诗将头垂得更低,从林墨身边擦肩而过的瞬间,林墨轻声叫住了她。
可是要说些什么呢。
“晨诗,放学一起去文具店吗?老板说新一期的杂志到了。”
她终于抬起头来正视林墨了,怯弱惊慌的眼神闪过片刻的欣喜,林墨清晰地捕捉到了,她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林墨,不好意思,我放学有急事,你找别人一起去吧。”
一口气快速地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不给对方一点插话的空间。
等林墨扭过头去看身后的时候,她已经推开后门走进了教室。
林墨意识到,她和清尘无意识的闯入,可能使她失去了这个敏感的朋友。
而且,她的补救,似乎是一场徒劳。
心情有些沮丧的林墨,没想到在一楼的楼梯拐角遇到温洛,蓝白色相间的校服倒是还穿在身上,神采飞扬的样子,在林墨看来,却已经是个当代大学生了。
然后更沮丧了。
林墨垂头丧气地往水房里拐,不再去看他。
“喂。”
温洛朝她吼,声音不大,却带着股怒气,林墨习以为常。
她只得原路返回,毕恭毕敬地站在他面前,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不上课在外边瞎晃什么?”
“……大哥,你脑子呢,这是水房,我来接水。”
林墨真的服气,温洛的智商似乎只体现在学习成绩上,然后老天爷从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又将这份馈赠找补了回来。
对方不以为耻,理直气壮地继续训她,“打完水快回去上课。”
“现在是班空……你来高一教学楼干什么?”
“要你管。”
林墨:…………
谈话一如既往地难以为继 ,林墨赶紧溜进水房,离开这个低气压区,等她接好水出来,楼道里已经恢复了寂静空旷。
然后上课铃响了。
日复一日,每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子,像泛起的细浪,簇拥着林墨前进,不强烈但又无法回头。
清尘依然坐在她的右手边,令人感到安定;温洛依然是她的死对头,最近几个月尤为明显;苏晨诗依然如躲瘟疫一般躲着班级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林墨;欧阳开始学画画了,他经常拿着画板招摇地路过一班门口。
好像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按部就班地前进着。
前进着。
即使他们并不知道终点在那里。
这就是青春最重要的意义,不确定性和未知,赋予了它骄傲任性的资本,同时使过来人,更热切地缅怀和祭奠。
要是重来一次多好啊,我本可以有另一种可能的。
这一种可能,另一种可能,无论哪一种,都要没入成年人的海洋,连个与众不同的泡沫,都不会冒出来。
可是那又何妨呢,林墨告诉自己,以后要做一个很酷的大人。
至少,要让自己的孩子光明正大地喜欢新一和小兰。
16岁,也是有很多苦恼的。
至少在那个周末,柯梦神秘兮兮地约林墨出来之前,是这样的。
后来,林墨才发现,这苦恼中的大部分确实不值一提。
那是一个下午,电话铃声响起,急促而尖锐,林墨放下手里的魔方,回房间找手机,心想应该换个铃声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林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请问哪位?”
“林墨,我是柯梦。”
“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很抱歉,和欧阳要了你的电话号码。”
果然是见色忘友,林墨刚要说没关系,柯梦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林墨,有件事我想当面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