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王芳他爸活着的时候,不让王老太接济卫家,王老太就真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亲姐一个人拉拔着全家好多张嘴讨生活而不管。
后来王老头缺德事做尽遭了报应,下地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被镰刀割破手,过了几天手指头好了,整个人却高烧不退,没两天就伸腿瞪眼,命丧黄泉了。
这件事把王老太给吓破胆了,因此王大山不想下地干活,王老太也不勉强,毕竟孩子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但家里没人干活就挣不到工分,挣不到工分就没粮食吃,王老太只能亲自下地,卖力干活。
偏生她每天醒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活儿比老黄牛还多,吃的却不如猪,能不瘦干巴吗?
王芳心疼王老太,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爆发,可惜王老太并不领情。
听到王芳与王大山夫妻俩吵了起来,王老太切菜的手哆嗦了一下,赶紧从灶间里跑出来,拉住王芳就是一通呵斥,“你胡说什么?你忘记你爹是怎么没的了?大山不想下地,妈这身老骨头榨出点油来之后好歹还能养得起他,不用你操心!哪有你这样当姐的,一回家就把娘家兄弟和弟妹训斥一顿,芳丫头,你这是过了个年,长了一岁,人有点飘了?”
王芳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我飘了?妈,我看你才飘了!现在你还能下地干的动活儿,你说你能把这一身老骨头榨出油来填这一家子无底洞,可过上两年呢?”
“等你干不动地头的活儿了,谁去挣工分?不挣工分哪来的粮食?你指望王大山给你养老,他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养不活呢!若是你管不动了,伺候不动了,你是不是准备拉他们一家都不活了,全家人饿死到下面团聚去,你到了阴曹地府接着伺候?”
王老太脸色白了白,无力地说,“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现在想那么多干啥?大山现在还小,不懂事,过些年懂事之后就能扛起家里的活儿了……”这话说出口时,王老太自己心里都没多少底气。
王芳冷笑,“王大山还小?不懂事?我像他孩子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漫山遍野地挑野菜割猪草了,他都当爸的人了,还小?您可真是养了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你看看我大姨、我二姨,人家哪家的日子不是过的红红火火?”
“昨儿我婆婆还同我说了,我大姨家儿媳妇过年回娘家的时候,都是拎着肉回去的,好几斤呢!我二姨家叶子也能耐,在林场干活儿,一年到头,各种各样的山果子、果壳儿从来不缺,我大姨二姨比你没大几岁,人家早就享着儿孙福了,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越来越有盼头,你再看看咱家?过成一窝蛆了都!”
王老太心中震惊不已,嘴上却不愿承认,“各家的日子各家过,你看着你大姨二姨干什么?你大姨家儿子多,早些年的日子苦,等那些儿子有力气下地干活之后,日子自然就过得好起来了,你二姨夫本身就是林场里的老职工,福利待遇好,叶子同他爸一起做,日子过好也不难。咱家这不是情况特殊么?你爸他……”王老太又开始抹眼泪。
王芳心中烦不胜烦,“我爸!我爸!我爸!一有问题,你就扯我爸,我爸到底造什么孽了?他好歹比我大姨夫多活了十几年呢!”
“你不就是怕王大山同我爸一样,被镰刀割破手也送了命么,怎么,一年到头,生产队的活儿都得用镰刀?”
“插秧不给工分还是浇水不给工分,小孩子去山里割猪草都能攒好几十个工分,一年到头也能帮家里挣两筐红薯呢!王大山这么大的人了,啥都不干,我爸若是知道了,估计在下面气得都闭不上眼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家哪户的男丁不出去干活儿?又有几家出事了?若是这也怕那也怕的话,饭都别吃了,有人吃饭吃错蘑菇咽气了,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