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鹇听林云深这么一说,脸色立即变了:“尸猫?”
林云深点头:“那猫是没有影子的。”
白鹇慌张地去擦脸上伤口,这叫他实在心里有些畏惧恶心。林云深道:“去处理一下。”
白鹇便往楼下走,林云深走到栏杆前,伸手摘了一朵花过来,正要施咒,却被白隐握住了手:“你身体这样,还要施咒?”
“不过是驱动五鬼灵花,用不着什么灵力。”
“我来。”白隐说罢便在他有些惊讶的注视下念咒驱动了五鬼灵花,直往屋檐后面飞去。林云深问:“你如今还有什么不会的?”
白隐道:“所以你该安心才是,有我在,不用你亲自出马。”
“可是你的五鬼灵花,我又看不见。”
白隐听了伸出两指道:“闭上眼睛。”
林云深不明其意,可还是老实闭上了眼睛,只感到白隐指腹粗糙温热贴在他眼皮上,心下想,当年白隐一双手不沾阳春水,白嫩修长,那是高门公子的手,可不是这样粗糙触感。眼睛只觉得灼热,忽而便一片辽阔,四下里只见月光如银,照着朦胧树林,一只黑猫旁边,站着一个人。
只是那人一身黑衣黑帽,面容都遮在黑暗里看不清楚,但林云深很快就认出了这个人,是卢元鹤身边那个男觋!
依照他对卢元鹤的了解,倒是很有可能再跟上来自讨苦吃,因为卢元鹤心高气傲,吃不得一点亏,如今在他们跟前接连碰壁,估计早就气的跳脚。五鬼灵花在树林里穿梭了一圈,却没看到卢元鹤的影子,不知道这男觋是自主前来,还是奉命行事,他跟踪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旁边白隐道:“这男觋不知道是什么出身,按说卢氏这样的玄门始祖之家,不应该养有巫觋。难道是卢元鹤私养的?”
“也或许是卢元鹤半道上碰见的,”林云深道:“上次你们交手的时候,我看到这男觋手背上刻有虎头。”
“你是说他可能来自西南夷族?”
“夷人中有不少人自认为是老虎的后代,虎是他们的图腾,我听闻他们那里的男子在成年之时都会在身上纹上虎头。西南是巫术起源之地,据闻卢氏的玄门之法就有些源自于白巫术,而他们那里有一种黑巫术,可以模糊人的相貌,如烟似气,如鬼似魅。”
“朝廷虽然尚道,但只推崇卢氏一脉的玄门正法,对巫觋是严厉禁止的,卢氏身为西州派掌门,不可能养着男觋在身边。要么这是卢氏不为人知的秘密,要么就是卢元鹤一人所为,西州并不知情。”
林云深说:“要是能把卢元鹤抓过来问上一问……”
“不要多生事端,”白隐道:“且看这男觋跟着咱们是要做什么。”
林云深叹了口气:“依我的性子,这种欺负到家门口的,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白隐声音忽然变了味,挑眉问:“卢元鹤心里这样看重你,要杀我替你报仇,你还对他下的去手?”
林云深嘻嘻一笑:“自然不会杀他。不过我对他也很好奇,有很多话想要问他。”
“若你问出他对你痴心一片,岂不是又要以身相许?”白隐忽然道。
林云深一愣,正要问他何出此言,白隐已经撇下他朝楼下走,一边走一边道:“你这人痴活两辈子,给点甜头就要投桃报李的性子怎么就改不了。”
林云深撇嘴,人家对他好,他自然要对人家好。他这种生来命运不遂的魔头,这世上对他好的人可不多,他若不珍惜,那一辈子孤孤单单,又有什么意思。他又何时说过对他好的他便要以身相许,他又不是女人,即便是女人,婚姻大事,难道就人尽可夫?
他见白隐已经下楼去,伸手便摘了一朵花,谁知道还未念动咒语,手中的花朵便被一股灵力击落下去。他低头看去,却不见人影,只听见白隐声音带了怒意:“想要我给你收尸?”
真是不得了,他才和颜悦色了几天,这白家公子就开始上房揭瓦,没有王法了!
不过他们如今已经知道是谁跟着他们,那男觋早晚要弄出动静来,到时候再仔细追究也就罢了。他泡了温泉,身上乏的很,便回身进了屋里,和衣躺下。
虽然是躺着,却不能入眠,他盯着床幔上一截流苏,有些怀念上一世呼风唤雨的本事。那时候他恣意逍遥,人人怕他,出门何曾走过路,又何曾受人挟制过。如今他所有指望都在还魂上了。如果找到为他夺舍之人,重回到自己肉身,想必再不用拖着这病怏怏的身体,也不至于成为他人累赘了。
他正这么想着,外头传来脚步声,在他门前停下,是白隐,问道:“睡下了?”
林云深“嗯”了一声,问道:“白鹇伤势如何?”
“无碍。”
“那你们也早点歇息。”
屋内漆黑,廊外却挂着灯笼,因此白隐的身影落到门窗上,在那里伫立良久。林云深正要起身开门,那身影却远去了。他重新躺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心中尚有醒不过来的恐惧,因此一直没有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睁开眼睛,转过头朝门外看去,就看见门窗上一个身影,一动不动。
“白隐?”他叫了一声,便坐了起来,听见有些粗重的喘息声,才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他急忙下床去拿挂着的玄剑,脚才刚落地,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
林云深顺势滚到了床底,那人的剑便已经刺在了床榻上,仿佛与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