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瞧本侯这记性。”顾隰笑起来。
“属下帮侯爷疗伤。”霍十方说着要扶他坐下,却被一把按住:
“本侯的伤暂无大碍,你为本侯疗伤必会虚耗体力,如若此时有变数,你我二人必会葬身此处。”只见顾隰一扫以往轻薄浪荡的笑意,眼神流出坚定。
霍十方蹙眉沉思片刻,而后颔首径直扶起顾隰,继续寻路走出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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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这丛林虚晃了几个时辰,却发现无论如何直前,总是回到同一地方,像是个圈子般绕着,皆是走不出。虽此处皆是参天古木,却无甚么动物的踪迹,着实诡异。而二人现下的情势愈发危急,心中的恐惧渐渐泛滥出来。
“侯爷,现下该往何处去?”霍十方搀扶着顾隰,望着这周围丛林,眼前景致竟与此前别无二致,很显然,“看来我们被困于此林。”
“看来连无花门的人也困住了吗……”顾隰伸出手,虚弱地轻点指尖,“不过此迷阵未有想象中困难……我应对起来还是游刃有余,只需按我所指方向前行必……不会错。”
霍十方看着顾隰愈发苍白的脸,感受到顾隰身子愈发沉重,担心之情溢于言表,另一方面不觉更加警惕。
在顾隰的指示下二人走走停停,但可轻易发现周围景致不断变化,约莫一个时辰后,身边再无发暗光的花,两旁皆是正常无异的树木,地上是腐烂的枯枝,才在脚下吱吱响着。唯一不变的是一片昏暗,二人已然不知现下是何时辰。
“侯爷,先寻个地方稍做休息吧,眼下已经离开了迷阵。”霍十方看着欲昏厥的顾隰,担忧有增无减。
“好。”顾隰也是觉得自己快要到极限,声音细入蚊蚋。
霍十方让顾隰靠在一棵树下,运起内力震开前方的灌木,欲铺出一方平地。
刚将灌木清除,眼前是一片平地,平地中间是一个湖,两旁是依旧是幽深的树林。湖平静如镜,偶尔几片枯叶飘然垂下,引起小小涟漪,周围四散着只只萤火虫,为湖景增添了一抹生气与娇俏,加之荧荧星光,整个湖景如梦如幻。
顾隰看此仙境美景错愕不已,不料这诡谲如浸月岛竟有如此圣洁脱俗之景。而霍十方在平地上燃起了一个火堆,开始思索下一步动作。
“还是让我给侯爷疗伤罢。”看着顾隰紧闭的双目,霍十方果断卸下身上的外袍给其披上。
“哗”湖那边发出一阵水声,打断了二人。
霍十方立即起身立于顾隰身前,手紧握腰间长剑,表情肃穆谨慎的注视者湖面。而顾隰盘腿而坐,催动全身内力布阵。
“十方,切记在阵中不可离开!”随着内力的流逝,顾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二人的内力造出了一个气场,静静得等待着可能出现的异常恶战。
“铃铃铃……”这次是一阵清脆的银质铃声,如鸣佩环,铃声在深林中更觉空旷弥远,铃声化为白色的气流从湖对岸的深林中四散而出,一点一点冲击二人的气场。
霍十方挥动长剑,在顾隰所设阵中使其绝妙无隙的无花剑法,在昏暗处白色的气流尤显突兀,几式下来一个一个气流逐一被攻破。
忽然一把剑从湖中飞出,水花四溢。
剑气虽强但奇怪的是并未见其杀气,剑朝二人快速飞去,眼看便要直击二人,突然停在霍十方面前。
此时霍十方真切地看清此剑,剑体很长,剑身扁平如一张纸,呈现骇人的黑色,透出的阴寒之气,仔细听还有细微的声响,似是被人截住发出的委屈哭泣,在此宁静之地更显灵异。
“小瑄回来。”
陌生的声音从对岸昏黑深林中传出,如上等瓷器的碰击般的空灵,言语虽是轻浮但却冷然如冰雪。
许是剑识主人,声音刚止,霍十方面前的剑便灵巧转身没入声音的发源处。
霍十方虽丝毫感觉不到身边的杀气,也不轻举妄动,冷声问:“什么人。”
深林中一个红影在一片墨色中蕴出,红影渐渐清晰,无数的萤火虫从四面汇集到湖处照亮了这小小湖区,同时也让人看清了来人那英俊的面容。
☆、红衣少年
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少年,暗红华服如同随身燃火,暗银色的发丝如鬼似幻,浅灰色的眸子如冰石点缀,似深邃鸿渊,眉目间犀利如剑,淡唇凉薄,轻狂飞扬,桀骜不羁,一分一寸的五官天赐般的俊美英挺,风华玉树。
少年手执黑色软剑,缓步向二人走来,腰间的银白铃一步一响,略带探索的冰冷目光在顾隰霍十方脸上徘徊,没有一丝要开展袭击的意思。
但霍十方生来便是警觉,除顾隰以外的人丝毫不敢放松,长剑依旧紧握在手上。
“他伤得不轻。”少年突然道,他衣袂轻晃,腰间银铃作响,如冰泉般的内力灌入顾隰体内,沐浴春风,八门化伤。
而顾隰呆呆地看着那出现的少年,梦隔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