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左丘懿的目光则过了窗棂,望向遥目的天际,悠远深邃。
【蓝府】
“蓝游,当年褚空真的尸骨无存吗?”
“左丘继位时便昭示全国,褚家满门葬身火海,尸骨无存,全天下的百姓也相信了那么多年。”蓝游如实禀报,而后小心言道:“楼主是不相信褚空尸骨无存?”
“不相信。”微生逆摇摇头,既然是谬音让他找灵骨,那就证明谬音也不相信褚佑尸骨无存,他微生逆从来都不怀疑谬音的判断,可是这尸骨无存……从左丘懿的神色看不出何端倪,且此事与他也无太大的利害关系。
“那楼主觉得左丘懿会否知道灵骨所在?”
“左丘懿是个狠角色一时半会是查不出何的。”微生逆心情不知为何有些也沉重,今日一行收获甚微,只能遥遥看见那漫漫长路。
“楼主你无事吧。”蓝游看出微生逆似有不妥。
“无事。”微生逆向来情绪波动不大,“蓝游,你去将前朝灭亡的所有卷宗整理出来,今晚拿到我房内。”
“楼主是想按兵不动?”
“嗯,让我先对前朝有个了解再说。”微生逆话题一转,“最近左丘宇有何动作?”
“左丘宇前段时间被派去江南视察,现在已然回京,不过皇上处罚了他岳父贾逍,看来也像左丘懿那般烦恼。”
“左丘家的皇子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忙啊。”微生逆突然感慨道。他自小在岛上长大,哪懂那些尔虞我诈,波诡云谲,骨肉相残的争斗——这左丘懿和左丘宇便都是为生存而忙碌不已。
“左丘懿和左丘宇必会联合。”蓝游说道。
微生逆不爱多管闲事,只要不妨碍他办事便好:“你帮我查左丘宇身边的一个人,叶作尘。”
“是。”
灯火摇曳,像是与这皎月试比明,夏夜的虫鸣永远都在喧嚣着这黑夜,这不宁静的夜注定了这不宁静的人。
微生逆沐浴完毕,身着单薄素袍便端坐在台案上仔细研究蓝游拿来的卷宗,头发上的水滴答滴答的流下来,浸湿了衣衫。
将卷宗看了一半,眼波颤动,似有水汽,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详尽的了解他的爹,娘还有祖父。
卷宗上记载六百年前东之靖国,北之麓原国,南之首野国,西之卞国,中之无上国本属一个统一的王朝大华王朝,只是后来分裂。靖国由褚陆开国,当年第七位皇帝褚空实行各民族一家的怀柔之策,消除民族隔阂,勤政爱民,对原配妻子甚是深情,只娶一妻后宫空荡,如此仁君定是深得民心。
当时靖国将军左丘亥是个仁臣智士,全力辅佐褚空,而褚空也是对左丘亥重任有加。可是后来左丘亥无故宫变,褚空葬身火海,而褚空之子褚佑一家陷入被拦杀与逃路之中,最后也被追兵绞杀,褚家无一幸存。
微生逆漠然地看着这些卷宗,内心却如麻凌乱,实在是无法宁静下来继续翻阅。他以为看完卷宗后他会痛恨左丘一家,可是他没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千年不变的定则。
褚家的结局他不会怪谁,他乱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亲人的存在。常年沉寂的心中寒潭忽然落入了一颗石子,溅起一圈圈涟漪,而后重归宁静,但那石子却已永远沉在了潭底。
微生逆刚将卷宗收起,抬眼便看到窗外的宋言初尴尬地站在那里,二人目光相接,宋言初出乎意料地看到微生逆一闪而逝的寂寥无助,心上像是被拉扯一般很是震惊心疼。
“言初,进来吧。”微生逆按按太阳穴,看似很疲惫。
“嗯。”宋言初推门走进,看着微生逆明显劳累过度的样子,“今日怎么了?”
“言初不必担心。”微生逆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这是一本佛经,他对佛经不甚涉猎,即手一翻,入目一句:琉璃神了释未了,玄参可见两头穿。
宋言初知道微生逆定是发生了何才会如此落寞疲惫,但是他没有追问。看着微生逆还在滴水的头发,他进到内室拿来一条方巾轻柔地为微生逆擦拭。
“头发不擦干容易感染风寒。”宋言初柔声说着。
“浮尘百年,言初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吗?”微生逆闭上眼,似是不经意道。
宋言初没有回答,手中还是仔细地为微生逆擦拭满头柔软的银发,心里却已是千浪翻滚,不知所措,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敢回答,也许他也不能回答。
“言初不必在意,我只是随意问问。”微生逆料到宋言初定不会有所回答。
十八年了,今夜是微生逆第一次真切地接触他的亲人,那么陌生但是又那么熟悉,他承认当他听到褚空可能尸骨无存是有种崩溃的感觉,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找回祖父的灵骨。
当初出岛找灵骨完全是为了要完成谬音的任务,而现在,微生逆自己竟也有冲动想要夺回灵骨,他闭眼静静呼吸着身边宋言初淡淡的药草味,心情居然渐渐平和下来。
“溯回,夜深早点休息吧。”宋言初放下方巾,看向微生逆一脸关切心疼,“无论何事,闭眸一夜总会通透。”
微生逆握住宋言初的手,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暖,仿佛这样才能安下心来,他淡淡地说道:“好。”
可是一夜无眠。
☆、偶遇三子
却说这回武举的两个新秀皆是受尽万众瞩目,成为帝都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闲谈杂事,其中渴望玄直作女婿的人甚多,向皇上求亲的臣子一直络绎不绝。
为首的便是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