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
“启禀皇上,定远城八百里加急。”那侍卫直接骑着快马踏入朝堂,他翻身下马便呈上一封信。
左丘衍接过太监递来的信件后看完神色有些凌厉,他道:“麓原已然发兵,君家首战告捷。”
“贾逍,我军最快能否在明日动身北伐?”左丘衍道。
“臣定当竭力而为,明日出兵北上。”贾逍拜道。
“行军速度要快。”顾隰出来道,他知道眼下麓原国的人挟持左丘梓衣怕是还没回到麓原,要趁着还未有把柄在敌军手里之时尽最大力量挫伤敌军。
“传令下去,在卞国,首野国驻守的军队也进入戒备状态。”左丘衍高声吩咐道,靖国三面受敌是他不愿看到的,念此他双拳紧握起来。
“皇上放心,我靖国物资丰厚,军队有力,必不会打败仗。”黄滔阅看出左丘衍的紧张,出来坚定道。
“皇上洪福,靖国洪福。”众臣一起跪下高呼。
左丘衍扫视着那向自己俯首的臣子,心中的烦闷有些撒去,自信阴狠重新回到他脸上,左丘颉能做到的事,他左丘衍也可以。
☆、钟情一生
【浸月岛】
积雪几乎淹没了浸月阁的一切,目之所及,白茫一片,仿佛世间一切都是未知,宋言初安静地站在那个陈旧的木亭中,他拢了拢纯白的狐裘,伸手承下飘落的雪絮,冰凉的触感自掌心钻入心底。
眼前一幕一幕回放着他与溯回的一切,短短两年却如此刻骨铭心。
“言初,下这么大雪怎么还站在外面?”微生逆着急地跑过来,握住宋言初的冰凉的手不停呵气,眼底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溯回,你该回去了,已经很多天了。”宋言初柔声说道,温和的眉眼诉说着千万情愫。
“言初.....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微生逆疲惫地闭上眼睛,这几日他每日都在纠结此事,可世间安得两全法。
“师父病情还没有好转,我怎能放心跟你走?”宋言初为难地说道。
“言初,我想听真话。”微生逆凝视着宋言初,认真地问道。
宋言初呼吸一滞,很快便平静下来,他依旧带着温暖的笑意,仿佛在回忆着最甜蜜的日子:“溯回,你我相识之时,我就觉得你是任性的富家小少爷,后来......后来发现我的直觉真没错。”
还没等微生逆回话,宋言初继续温声诉说着:“但我没想会有这么一天,生怕这个任性的小少爷离开我.....”
“我怎么会离开你......”微生逆皱起眉头。
“听我说。”宋言初吻了吻微生逆的嘴角,“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那么爱你,爱到不需要你的承诺,只要你平安。”
微生逆只觉鼻头一酸,用力将宋言初紧紧抱在怀里,声线颤抖:“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出岛,也不会把你卷进来。”
“不,我很庆幸能遇见溯回,否则我可能这辈子都会孤身一人。”宋言初晃了晃脑袋,“溯回是我的劫数,如果这是我的命,我也认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微生逆痛苦地喃喃着,干涩已久的眼眸终是滑落一滴泪水,世事难料,从两年前踏出浸月岛便注定了他们三人这一世的苦悲纠葛,他要如何才能化解。
“我知道你爱我便很知足了。”宋言初温顺地伏在微生逆怀里,轻声说道:“这一生能遇见你,定是倾尽了我的所有。”
“无论如何,你要回到我身边。”微生逆低沉而严肃地说道,“你说我任性,我确实任性,任性到要把你和谬音都捆在身边。”
“好,等师父病好了,我就回去。”宋言初乖巧地点点头,“这一生都陪着溯回。”
“我每天给你写信,你一定要回信。”微生逆颇为孩子气地说道。
“好。”宋言初缓缓闭上眼睛。
“宸老病好了,就马上告诉我,我来接你。”
“好。”
“一定要立刻回来。”
“好。”
微生逆死死地抱紧了怀里这柔弱的男子,泪水浸湿了眼眶竟说不出一句话,回想起这两年和言初的一切,仿佛回到那日梨花树下。
护国寺一面,冥冥之中的初见,言初对自己粲然一笑,将随风不定的自己带回侠叔堂,或许梨树下的相见便已经预示着今日的相离。
窥云崖一行,心甘情愿,只身下崖,只为一株碧莲,碧莲重叠在青冥,只怕仙人抚高掌。
孔良城一寻,莫名地担心这个单薄却又救济苍生为己任的男子,而自己深陷其中,千里迢迢,日夜兼程,只为将言初寻回。
永结江一夜,言初说其心本不向俗痴,嘈切四五成何时?青玉耻,宸心悔,袅袅预断如归去。同心结坠江,丹青坠江,一切就如同一路的灯火灭去。
西域行一路,自己用心的爱护,换回言初的笑颜,或许没有注定谁失去谁便会活不下去,但却有注定谁会让谁刻骨铭心,只求相去何日消,重拾伊人笑。
直到后来,言初用命为谬音破解心离术,不是不爱而是太爱,爱到可以放手。他一句“轻笙莫对空思唱,只奏身边寄心人”便甘愿留下,放弃鸿鹄之志,只求在自己身侧常伴。
雪地中相拥而立的二人,一人红衣如火,一人白衣胜雪。漫天雪絮飘扬,正如初见那日,护国寺中,千树万树梨花开尽,自初见便情缠一生,困局难解。
曾忆夕,梨下初见,永结江离,西域情陷,江南相伴,谁又离得开谁?